苏云锦手里,怎么会有元后的画?
难怪这幅画可以用来做拍卖会的压轴之作!!
秦琴坐在那儿,看起来是专心地吃一块蝴蝶酥,实际上心里全是冷笑。
姑娘,凡事乱装逼,只会害了你自己呀!
星儿挺直腰板,精神十足,少年音话尾高高扬起:“《纵横四海图》,起拍价五千两银子,每次加一百,现在开拍!”
苏云锦一马当先,举起了手中宫扇:“五千五百两!”
放下宫扇,顾盼自得。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启元:“五千六。”
启元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就是工具人本人了。
……然后,沉默。
再沉默。
再再再沉默。
再再再再……
竟然没有人再举手了?苏云锦瞳孔地震,满眼不可思议,“咦?是这幅画儿画得不好么?还是来历不够?怎么……没有人出价了呢?”
她从顾盼自得,变成了左顾右盼,迷惑不解??
然并卵,也没有人搭讪她的话,给她一个回答。——不是大家有意孤立她,实在是,元后、纵横四海、七皇子……每个字都是敏感词,每一步都是大炸弹,随意吱一句声,闹不好都得拔自个儿舌头!
这时候,香炉上的一支“梦甜香”已快要燃烧殆尽,星儿的锤子却迟迟没有落下。众人陷入诡异沉默中,没有人说话,因为大家都怕死。但是众多目光交织成网,汇聚在了苏云锦身上。
——厉王虐;国人谤王;邵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更多。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何况,苏云锦还不是周厉王。
阁楼处看出端倪来,突然传来两声咳嗽。启元道:“我家主人说,今晚果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做好事的拍卖晚宴啊,县君和苏小姐都相当于平白拿出了一笔巨款,以抚慰死难者。当真是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随着启元的佛号,诸多女眷垂目跟上,口呼佛号:“阿弥陀佛——”
“啪!”星儿手里的锤子落下,尖声吼道:“《纵横四海图》,五千六百两,第一次。”
“《纵横四海图》,五千六百两,第二次。”
“《纵横四海图》,五千六百两,第三次!”
“成交!”
假装看不到启元在袖子底下飞快传了一卷银票到苏云锦手里,秦琴笑眯眯地站起身来:“好咯,真是皆大欢喜。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大家这会儿就散了吧?”
仿佛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陆氏一脸较真地摁住了她:“县君,且慢呀。我这边还有话要说呢。”
大家一下子都盯住了陆氏。
陆氏看着苏云锦,眼神严厉,脸上的笑容也是冰冰冷的:“苏小姐,恕我倚老卖老一次。东海船难,死伤无数,孤魂野鬼,无处容身。今晚所筹善款,粗略一算,也有两万之巨,足够一个千户农庄一两年的开支嚼用。这大笔银子,承载了我们淞沪府官家女眷的一片拳拳之心。花销之处,还希望到时候苏小姐交代个清楚明白。为好事做到底。”
陆氏这番话掷地有声的说出来,大公无私,秦琴为首,不自禁纷纷鼓掌。除了苏云锦,大家都很是赞同地点头,还有人低声喝彩:“不愧是将门虎女!陆太太就是会说话!有那金戈铁马的味道了!”
苏云锦小脸一皱,快要哭出来了。
她自从穿越过来至今,全靠系统和窃听心声这两道金手指开挂,无往不利,出风头掐尖的事儿没少干,何曾做过正儿八经的实事?这二万两银子的善款,她原本打算往七皇子身上一丢,到时候随意胡诌个故事交代了算数……可是如今听着,竟是要明算账?
她要陪七皇子,还得跟别的几个备胎周旋,哪儿有这水磨工夫?
情急之下,苏云锦眼睫毛一颤,挂上了晶莹泪珠,身子前后摇晃了几下,欲倒不倒的:“唔……”
阁楼里的蒙瑜霍然起身,几乎要冲出去!启元和星儿不约而同围拢了过去,不过谁都没有紫慧速度,赤胆忠心的丫鬟一把扶住了苏云锦,哭叫:“小姐,小姐!你振作点!哎呀……一定是劳累过度,累着了……”
苏云锦弱柳扶风一般,在紫慧喊叫了好几声之后,方才再次睁开眼眸,咬着下唇,好生坚强:“我……我没事……陆……陆夫人……说……说得对……帮……帮人……帮到底……”
紫慧好像被人挖了心肝一般,哭叫起来,风吟阁内陷入一片混乱。陆氏怔愣在原地,被秦琴轻轻扯了扯衣袖,就跟着秦琴离了风吟阁。苏家的丫鬟婆子们显然训练有素的,忙而不乱地疏散着人群。陆氏一出来,忍不住就开口道:“小小年纪的,耍这种心眼……百年苏家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略带担忧地回眸一瞥,正好看到了阁楼上的几个人影消失了,秦琴道:“陆太太,快不要说了。这不是你我能管的事情。如今这位大了,那位又久在东宫,此消彼长,纷繁复杂。我们别给自己惹祸上身,就阿弥陀佛了。”
不料陆太太团胖脸一沉,甩袖微愠:“我素来听说县君贤名在外,怎么今儿几次三番的,如此绵软?大丈夫学成文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