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接了过来,继续挖呀挖呀挖,“娘,真好吃。这个椰子肉如果可以随时吃到就好了……那边的东郊椰林里,那么大一片海滩上,全是椰子树,没有人要,也没有人吃。每年椰子成熟的季节,椰子掉地上,大海涨潮,椰子就随着海水飘远了,怪浪费的。要是有机会运到别的没有椰子的地方去,岂不是可以卖很贵?”
秦琴心念一动,说:“是哦。京城里的人,就没几个听说过椰子的。我跟他们说,有一种水果,跟斗似的大,里头空空的,全都是清甜汁水。他们只当我吹牛皮,都不信我。还有,我们这边当饭吃的荔枝、芒果、龙眼,在京城,可都是论个算价钱的天价货。而且,有钱都买不着。”
静儿道:“这个我知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嘛!”
秦琴笑道:“静儿,你倒是提醒了我了。爹爹很快就要上京述职了。我正在发愁带什么土特产回去。现在我可是有主意了!”
静儿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秦琴嬉笑颜开的模样,眼底充满疑惑,不过还是替秦琴开心:“能够替娘分忧,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不止替娘分忧呢。你们几个,都是爹娘的好孩子。都很生性!”
要说秦琴重活一辈子有什么事情最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这四个贴心懂事人品好的娃了!
把手头一些事分给静儿和春花春柳两个管事娘子去分头处理,秦琴专门找了时间,到了专门做大宗买卖的东市口。换上了轻便装束,头上也不施钗环,站在高高大大的“东市口”牌坊底下,映入眼帘,是一望不到头的宽敞门脸房。最近的一家“杨记果行”门口就是打横整整齐齐地摞了三五串上等金椰,每一串都有成年女人般长,气势磅礴。
秦琴嘴角边就噙起了一丝笑意,走了过去。
“老板。椰子怎么卖?”
也就是那么一吱声,后面半天没人回应。就在秦琴打算走开的时候,一个穿着海边人特有的圆领大袖裙褂的中年女人,转了出来:“买椰子吗?十文钱一个!金椰二十!”
旁若无人的大嗓门,透着久经世故的老练,秦琴一听心里就多了三分好感,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几大串金椰,道:“这些椰子,全要了,能便宜点么?”
女人惊讶了,打量了秦琴两遍,道:“夫人,您要这许多椰子来,是要自己吃,还是送人?”
秦琴寻思了一下,说:“用来做吃的。”
女人道:“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买金椰,买青椰或者老椰子比较好。”
老椰子是指在树上长得完全熟透了的椰子,外皮干成浓褐色的。
秦琴道:“金椰不是比较甜么?”
那女人就笑了,说:“金椰就这么空口吃是很甜,但是汁水和肉都太少了,夫人你是想要用来做点心吧?做点心的话,一般都是用椰子肉。青椰个头大,肉多。老椰那肉质全都老了,咬不动,但味道很甜,还带着回甘。都比金椰合适。夫人,你是想要做椰子点心么?”
这女人,一句句一桩桩,都说到自己心坎上似的,秦琴越发惊讶,一边点头,一边说:“是有这个打算。”
她想要试试做后世流行的椰子糖和椰蓉球,用来带回京畿做手信。
那女人道:“几年前,我这儿来过一个姑娘,也是像你这般要买许多椰子。当时我好奇多问了两句,她说,把椰子做成椰子汁,喝了可以白白嫩嫩,是一种可以从小喝到大的好饮料。”
秦琴:“……”
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定惊糖,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颗,再递给那女人:“来来,怎么称呼?”
如果秦琴给别的,那女人不一定要,看到造型别致的雪花饴糖,女人就摊开了手掌,任由秦琴在她手掌心里倒了一颗:“谢谢。我姓杨,这是我家的产业。”
“原来是杨老板。”秦琴收起糖果,说,“那后来这种从小喝到大的饮料,造出来了没有?”
杨琪楠摇了摇头,说:“没有。那姑娘造不出椰子汁,又想要改做点心用的椰蓉。也失败了。反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试来试去,三个月倒是换了六七个花样,没有一个成功的。最后欠了我两批货款,不见了人。”
秦琴不禁扼腕叹息:“哎哟,亏大发了!”
她感同身受的模样,倒是逗得杨琪楠笑了起来,说:“所以印象深刻得很,也是一件陈年旧事罢了。夫人,如果你要得量大,那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但要给五成定金,我再去拿货。我们小本生意,亏不起。”
秦琴道:“明白的。那么,你这儿有好的青椰和老椰么?让我看看货?”
“当然可以。请稍等。”
杨琪楠回转到后面,不过片刻功夫,竟生扛了一串大青椰过来。要知道椰子长在树上,一串椰子动辄就得一两百斤。看着她脚步沉稳,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脸不红气不喘,这份体力让许多男人都望尘莫及。
再看看店里几个帮工,前头招徕客人,打算盘算账的,是女工。后院收拾水果,搬搬抗抗,是男工。男女搭配,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偌大一个果行,虽然只有自己一个客人,却是不断的有货物进进出出。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