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探花掰开了揉碎了的一番话,就把热血上冲的众人都给压住了。毕竟救人也得惜着自家命啊。这件事就这么着,兴头了不到半天,就搁下来了。
信的末尾,邹知府自个儿也道歉半天,也澄清了半天,最终出来的一句话就是:“我也爱莫能助。请夫人认命吧。”
秦琴把信一把火烧了,并没有怪任何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为了明湛不顾自己前程。
幸好她还有一帮江湖朋友。
幸好,她……自己也是县君,有资格写密折给顺武帝!
邹知府的这封信,倒也侧面印证了余大厨打听到的话——明湛出事,和岑家脱不了关系。
至于岑家为什么忽然之间变成咬着自己不放的疯狗?
很简单——为了钱!
……
陈子梅使尽浑身解数,才堪堪把岑宇犯病的事情隐瞒了两天。
这两天,真是度日如年一般,每次晨昏定省,都得格外小心翼翼。幸好岑探花和岑进忙着上蹿下跳的陷害明湛,岑母一颗心全扑在了怀孕的岑洪氏身上,他们暂时没有起疑心。
但傍晚的时候,岑母好像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似的,居然打发人来叫岑宇去吃饭,被陈子梅想法子打发走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坐在岑宇床头,陈子梅把瓶子里最后一口灵泉水渡给了岑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岑宇呼吸微弱,印堂泛出青紫色。
已经倒空了的鼻烟壶,放在他手边。
陈子梅低声哽咽着说:“岑宇,我去请大夫了。活死堂的大夫今天晚上就来。你……你千万要顶住啊!”
说罢,她关上门,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来到早就准备好的狗洞旁,陈子梅把外面的衣裳一脱,露出里面当年修桥时秦琴送的夜迷彩,双手双脚着地就要往外爬。
随着金珠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呼,陈子梅命运的后颈皮被温温软软的手捏住,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拎了起来。耳畔响起秦琴疑惑的说话声:“你在干啥呢?”
听到秦琴的声音,陈子梅激动得差点又要哭出来:“大、大姐!”
“别吱声了。”秦琴嗅了嗅鼻子,道,“我来的时候就觉得你们家情况不对。现在你屋子里还一股药味……是不是岑宇出事了?快带我去看看!”
陈子梅原本就在强忍眼泪,现在抖了抖肩膀,抽鼻子抽得更响亮了,“是……是!”
她回转身,才看到秦琴也是穿一身夜迷彩,头上还带着一个一闪一闪红光的东西。只见她手腕一抖,手腕上一个小盒子似的东西,就把一个勾爪迅速收了回去,也不知道收哪儿了毫无痕迹。
明明是同样一身衣服,穿在秦琴身上,那气质完全不一样,浑然天成,英气飒爽。
似乎她天生就应该披着这一身皮似的……
看着秦琴迅速抖出一件外衣来披上,十几步的距离就完成了变装,俨然又是平日那个熟悉的秦琴了,陈子梅落在秦琴身后一尺远的地方,紧紧跟着,一直悬浮着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进了屋子,秦琴二话不说,直奔岑宇病榻旁边。
看了那空了的鼻烟壶,她嘟哝了一句:“怎么用得忒滥了。”
倒没有再第二句话,再看到那个陈子梅病急乱投医用的瓷瓶子,秦琴嘴角一勾,道:“这里面的水,用完了?”
陈子梅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多亏了这瓶神奇的药水,吊住了远瀚一口气。而且无色无味,跟清水似的,也很容易入口。”
秦琴用力一捏岑宇的牙关,发现闭得挺紧,不禁奇道:“他七窍紧锁,肺宣不调,口鼻全都不通了……你怎么喂的?”
脸上泛起一阵绯红,陈子梅低声地道:“就,就那么渡,渡给他呗。”
看到妹子不自觉地舔嘴唇的小动作,秦琴明白了,自己也红了脸。脑海中那张清俊的面孔一闪而过,强压下心情,扭脸道:“嗯,也算是聪明的做法。”
陈子梅一阵欢喜:“姐,你在夸我么?”
“算是吧……”
秦琴口中只拿些轻松话题跟陈子梅聊天,舒缓小丫头那随时会崩断的精神。眼神始终保持严肃专注,手底下的活计,也是毫不含糊。
服药,施针,放血。
最后一剂强心针打下去,中西合璧,真材实料并空间外挂并用,终于,岑宇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低声呻吟:“好痛啊……好痛……”
陈子梅欢喜得整个人要裂开,纵身扑上前去:“远瀚!”
命运的后颈皮再次被秦琴拎住,往后一扯,“你给我老实站着。他身上的银针还没拔呢!”
床上躺着的岑宇,只穿着一条裤头,露出白惨惨的肌肤,跟插着的银针雪光相映,竟看不出彼此分别来。秦琴一边拔针,一边对岑宇道:“你数毒并发,本来必死无疑。幸亏小梅机警,给你喝了那些……药水。吊住了一口气。”
“我现在用银针和药剂,暂时解了一部分毒素,这也会造成你未来十二个时辰里的思维缓慢,食欲不振,昏昏欲睡。这些都是正常的,觉得困了就睡,觉得饿了就吃点,过后就好。”
她也是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