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很满意。
在她看来,谢氏没有把点心砸她脑袋上,事情就有转机。
前世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当时她要挽回船王红颜知己(俗称三太太)的公海游船安保大单子,人家三太太是直接把一盒瓜子泼她脸上了。秦琴硬生生忍了下来,顺便送上自己公司的方案。
三太太比价了一圈,还是回来找了她合作。
原因无他,只有秦琴公司的价格最公道,提供的服务也最实在。
后来她和三太太仍旧三观不合,各有各的圈子,然而三太太却一直跟她保持合作,从没换过安保公司。
——换到如今,谢氏当然不会这么干。
所以秦琴觉得,事情不算难办。
谢氏淡然道:“奇怪……昨儿夫人得罪的人也不是我,怎么倒是向我告罪来了?”
秦琴道:“是夫人好心,带着我过去的。想来昨日也代我受了不少白眼。这不是过意不去么。”
谢氏眼神又是一阵乱闪。
她说:“看来夫人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啊……那为何……如此冲动?”
秦琴眉眼舒展,笑得很是坦然亮丽:“夫人休要误会。我可从没后悔过昨日之事。我唯独是对不起夫人而已,如果要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的。”
谢氏越发惊讶了,错愕地看着秦琴,连高冷样子都忘记装下去。
秦琴道:“难道不是吗?事情不是因我而起的呀……其实最无辜的那个,是我呀?我做错了什么呢?”
谢氏愣了神。
半晌,方喃喃自语:“对啊。你什么都没做错……甚至,你什么都没做。”
秦琴心有戚戚焉,眼底暗流涌动:“夫人明鉴。果然是个通透的。”
“唉……”谢氏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妹子,你到底也是冲动了一些。须知道小侯爷自丧偶之后,那颗心就跟铁锁锁死了一般。偏生膝下又并无一儿半女……侯爷和老太君,都心里着急。热孝期才满那会儿,京畿的媒人,那是踏破了门槛。小侯爷都打了回去。如今他却对妹子你假以辞色,难免老夫人着急上火的。”
“须知道,这些事情,是会逼死个人的啊!”
秦琴道:“那怪我咯?”
谢氏垂眸,不置可否:“昨晚时大人回来,才跟我分说了琼州里发生的一切。想来故人重逢,一时忘形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也相信以夫人的人品,定不至于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所以……”
“所以呢?”
“所以,只能说,阴差阳错,彼此不投缘吧。”谢氏含含糊糊的敷衍着,皱着眉头,“妹子。你听我一句劝,或者你可以现在去跟老太君道个歉,就说是你冲动了。想来老太君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你的冲突。”
秦琴微微一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倒是无所谓。”
孰料,谢氏话锋一转,道:“还有就是苏姑娘那儿……”
秦琴也跟着话锋一转:“那就休想了。”
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着实让谢氏有些难堪。她连面部表情都没来得及调整,还保留着那三分急切四分忧心剩下的全是“我为了你好”的神色,很是别扭拧巴。
谢氏颓然道:“到底苏姑娘哪里得罪了你们,她只是个女孩子……”
秦琴轻声说:“姐姐……你是好人。可是世界上,好多事情并不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一家便宜两家占的。”
谢氏眼珠子无神地一轮,滑向秦琴。而秦琴,大致上也明白了为什么谢氏和时玥母女关系会闹得那么僵。
她说:“于情于理,我都没做错。没做错的事,就不需要道歉。还有就是,为什么大家的位份封诰都比苏云锦高,却甘于这么作践自己,甘居人下呢?这是我不明白的。”
命妇们场面上掐尖要强,瞒不过秦琴。
所以,都甘愿伏在苏云锦之下,就让她格外不解。
谢氏一怔,满眼迷茫:“我,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觉得,我们所有人都不如她。她将来必定有大出息的,倒不如先讨好一下,也好占个先手。”
秦琴心念一动,果然如此。
可是,苏云锦在琼州收了的那些死忠粉,并没有一个得到她回馈的。无论是变卖家产供她进京的奇货行老板,还是一脑门盲目崇拜她的林冯氏……在结交的当时,苏云锦确实有来有往。
但当她上了一个台阶,换了个圈子之后,这些贫贱之交,就不闻不问,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了。
所以,谢氏的投资,真的会成功么?
秦琴到底没有按照谢氏说的那样,去找老太君负荆请罪。修复了和谢氏的关系,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那位老太君对她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谢氏,却是实打实帮助过她的。
次日,她雇了个马车,如约来到了象窝山。
路上,秦琴算了一笔账。她带了十八万两银子上京,几乎是全部家当了。这些日子来,零零碎碎的,也就花了不到五千……
看来在京城的生活,花费也不高。
最贵的,约莫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大件——房子了。
但明湛很快就要调任外地去了的,他们不需要在京城买房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