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帽小厮拍腿跺脚的道:“哎哟喂呀,我的好姑奶奶,我可是跑遍了小半个西城才找到夫人啊。你们倒是在这儿乐得受用!府里没有人主持,戏班子唱完之后,寿宴上连菜都没能上完全。库房也乱套了,这会儿人仰马翻的,都不成个样子啦!”
那丫鬟道:“这事儿可怪不着我们夫人啊!是少爷接了事情过去,夫人才出门的。你有什么事,找少爷去!”
小厮带着哭腔道:“姑奶奶,少爷是大老爷们,怎么理过内务!从前都是夫人带着几个姨娘理得妥妥当当的,怎么这折骨眼上,离开了侯府呢?”
“你别嚷嚷那么大声。”那丫鬟道,“夫人好几天水米不打牙了,这会儿好容易有点胃口吃些东西。要真坏了夫人胃口,伤了夫人身子,这挂落得吃谁身上?”
小厮怯了,秦琴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他探头探脑的,征询的目光就落在了定安侯夫人身上。定安侯夫人轻声道:“县君放心,我自有计较,这会儿也该回去收拾残局了。”
秦琴点了点头道:“是啊,一下子玩过火了就不好了,留着慢慢玩嘛。”
定安侯夫人乐了,说:“县君真有趣,我喜欢和你说话。我们以后,多多相处。”
秦琴微笑点头,目送了定安侯夫人离开之后,自己再会钞,返程。
回到了清泰园,还以为时家会来兴师问罪。
谁知道到处都水净鹅飞的,没有半点动静。
秦琴也就该干啥干啥了。
春娇看到秦琴泡澡敷脸,一副施施然的模样,倒是替她担心上了:“夫人。我们家太太很喜欢苏姑娘,在她心目中,苏姑娘就是自己没过门的儿媳妇。你今天这般大闹,我是担心不太好收场?”
秦琴看了看春娇,确认了眼神,她是真诚的,之后。她说:“春娇,今天那情形,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老夫人屋里是真的缺我这张椅子么?”
春娇摇了摇头。
秦琴道:“那你是觉得,我应该忍下这口气来了?”
春娇张了张嘴巴,半晌方道,“你不忍,又能怎么样呢?夫人,做人总不能图一时痛快啊。”
秦琴嗤笑出声:“那连一时痛快都挣不着的人,难道之后就能够痛快了?”
春娇:“……”
她无奈地说:“那,如果我家夫人兴师问罪起来,该怎么处?”
“你是担心,你家夫人把我撵走了。你就不能服侍我了,仍旧回去做粗使丫鬟?”秦琴目光灼灼,盯着春娇。春娇咬唇不语,忽然之间,跪在地上,对着秦琴磕了几个响头,“夫人。求求你,把我也一起带走吧!”
秦琴毫不惊讶,等到春娇磕了好几个响头了,才道:“春娇,你也知道。这希望很渺茫。”
看着春娇苍白的脸色,秦琴只能硬着心肠,不是她不想,她身边很缺人,实在是不能这么做。
秦琴道:“春娇,刚才我怼苏太太是一回事,就算你家太太就此对我心里存了芥蒂,那也只是间接的事情。如果我来这儿住了没几天,就把她手底下的人给拐跑了,那就是得罪死了。对她和对你都不是好事。”
“何况……”
她停了一停,说:“何况,太太是个宽厚待人的。你有上进之心,莫若仍旧留在此地经营。毕竟你根基在此处,说不定,日后另有机缘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春娇也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闪烁不已。
秦琴知道,她只是做了几日自己身边人,体会到了贴身大丫鬟的体面滋味,才一时糊涂。所以坚决不留半点余地。
果然,春娇很快接受了现实,垂头丧气道:“夫人心善,春娇明白了。”
秦琴嘴角边噙起一丝笑意:“你是聪明的,加油努力。你放心,今儿这番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春娇满脸如释重负的。
“大爷回了。”
明湛进了屋,径直对着秦琴猛笑:“听说你今天,造了一番热闹啊?”
秦琴老脸一红:“哎哟,湛爷消息好灵通。这就传您耳中去了?”
明湛说:“京城里想要不知道的人,还真没有。都说你把苏家的千金怼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人受了天大的委屈,还顾全大局地陪好了老夫人。真真儿的识大体,就是一个真千金。”
满屋子人听见了明湛的话,都是脸色雪白雪白的,似乎下一瞬间,主人家谢氏就要来赶客、划清界限了。
唯独是秦琴,听出了明湛说话里的嘲讽,越发乐了,笑得眯了眼睛,双手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脖子:“相公啊,就冲你这张嘴巴,换一身法袍,就是一名大阴阳师了呀!这阴阳怪气的……我是该鼓掌叫个好呢,还是该跪下朝你顶礼膜拜……”
明湛挺了挺背,“嗯,都行。本大爷不挑。”
恨得秦琴直捶他。
底下人见到这夫妇俩如此调笑,越发不好了。
这两位说的笑话,也忒黑色了……
被秦琴闹了这么一下子,怀抱里肉肉的,抱起来软乎乎的,明湛也有些撩上了火。不动声色把某个撩人不自知的家伙往旁边一放,说:“认真说两句,这事情怎么传外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