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顿时滚上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夫人,千万别生气。我只是仰慕夫人风采,想要来结识而已。如果因为我让您不高兴了,我这就走。”
一边说要走,一边在屋子里磨磨蹭蹭。
吕氏本来是个心软的,看到小白花似的秦瑟瑟,脸色一缓,说:“算了算了,你相公好歹有功名,和县君又是同乡。坐下吧!”
秦瑟瑟一喜,还真坐下了。
因看在吕氏面子上,秦琴继续不吱声。
反正天大的事情影响不了她吃喝。
既有秦琴刷脸,又有吕氏不差钱做东,后厨送上来的菜式,自然十分精美。有几道菜,秦琴是一筷子就尝出来了,是余大厨亲自动手精心整治的手笔。莫说外头的酒楼没法比,就算是行宫里吃到的御前宴席,也不遑多让!
可着一碟“竹林雪消闹春意”,可劲造。
其实是用细甜春笋最尖尖的部分,开水断生,保持它清脆甜爽的口感,同时去除涩味,杀菌消毒避免客人吃坏肚子。用温油软熘熟透的蛋白,如云朵一般铺在春笋下。最顶上,点缀数个“凤凰卵”——未出鸡腹的软卵黄,取出里面的蛋液,保留外皮软包衣的混元金黄,酿入蛋液和肉糜、虾滑搅打均匀的馅料。最后浇上秘制酱汁。
这道菜原是秦琴上辈子吃过的分子料理,后来言语之间跟余大厨提起过,没想到余大厨真把它琢磨出来了,改良过,食材比现代更加新鲜无污染,吃起来是凤凰卵一个口感,甜笋一个口感,绵云蛋白一个口感,放在一起吃,又是另一种错综复杂的滋味口感,回味无穷。
一口下去,幸福感满满的!
正吃得高兴,秦瑟瑟的夹子音,飘过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吧?那可得多吃一点了。”
秦琴的筷子,在空中一凝,差点儿麻了。
秦瑟瑟眨着眼睛,优越感十足地看着她:“这道菜可是专门做给有头有脸的人才吃的。等闲暴发户,有钱也吃不到呢。”
秦琴把筷子一放,拿起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巴:“秦瑟瑟,你在说你自己吗?”
秦瑟瑟一窒。
“我懂。你男人不争气,连带着你也过穷日子。自己眼皮子只有指甲盖浅,却以己度人。”秦琴一番话,激怒了秦瑟瑟,她跳起来指着秦琴直喊:“秦琴,你别以为得了诰命了不起!你也就是个倒贴我男人,我男人都不要的!”
秦琴还没说话,吕氏不高兴了,把筷子一放:“这位秀才娘子。你对我的客人出言不逊,那我们这个朋友也就别交了!”
秦瑟瑟忽地捂住了脸,“哇”的哭着跑了。
吕氏直摇头:“什么人,小丑一样。她是……洛家的人么?”
现在可不是对吕氏竹筒倒豆子的好时机,秦琴含糊应了过去。兴许是喝多了茶,又喝多了汤,又吃了一会儿,秦琴内急,跟吕氏告了罪,去了恭房。
她没想到秦瑟瑟还没走,而且拦在她去恭房的路上。
“秦琴,带我回去吕氏那里!”秦瑟瑟一脸理直气壮,好像应该似的。
秦琴“哈”的一下,“凭啥啊?”
秦瑟瑟高傲地看着她:“凭我比你好看,天生就是在这个圈子里的料!不要因为一时运气好了就得瑟,你现在不拉我进圈子里,以后你摔下来了,除了我还有谁会拉你!”
这逻辑……
要不是秦琴脑筋清醒,就给她绕进去了。
秦琴说:“那我不掉下来不就行了?”
秦瑟瑟直摇头:“不可能,你怎么会有那本事?”
秦琴懒洋洋地一耸肩:“我又没有那本事,你自己留着双眼看不就得了。只要到时候别犯红眼病就行。”
把个秦瑟瑟气了个七窍生烟。
回到包厢,春柳伺候着秦琴,才开了个门。秦瑟瑟脸上带了个巴掌印,捂着心口,跟在她身后。嘴里凄惨无比地喊:“夫人,你好狠心。不愿意帮我说话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打人?”
她本就长得柔弱,尚未生育,身段纤细,就跟一朵小白花似的。楚楚可怜的一喊,顿时惹来不少人注意。不少包厢里,探出八卦的脑袋来。
秦瑟瑟捂着脸,假惺惺地哭:“呜呜呜……你我本同族而出。在城里生活不易,不拉姐妹一把也就算了,还打我……我好命苦啊。”
秦琴原本已经坐下来了,听见她这么说,霍地站起身,直接走出了包厢,皱着眉:“秦瑟瑟,你发什么神经?”
吕氏愣愣地看着,别的丫鬟婆子也是。秦琴并没有刻意回避她们。秦瑟瑟哭叫起来:“秦琴姐姐,我知道你一直在嫉妒我!我比你好看,你喜欢的男人死缠着我!就算你现在死皮赖脸的攀附上知府夫人又怎样?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秦琴愧疚地看了吕氏一眼,“抱歉。我出去一下!”
回身关上门。
她好后悔啊!
后悔自己刚才太仁慈了!
竟然考虑留脸给秦瑟瑟!
秦瑟瑟还在哭,梨花带雨的模样,引来好些人劝慰。秦琴目光一扫,扫到不远处包厢里露出一角青袍……呵,那是李壹珩最爱穿的衣服。
难怪秦瑟瑟出来胡缠蛮搅,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