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在官场上你来我往,应酬得多了。
可是自从老夫人仙去后,再没有人这样实诚地把一整个鸡腿留给他了!
时大人感受到了失去好久好久的母爱!
以及……饥饿感!
这么大个鸡腿!
皮酥肉烂,一夹起腿骨头,肉稀里哗啦的往下掉!香气扑面而来……
也许干了活的缘故,时金川真的饿了,二话不说甩开腮帮子,风卷残云起来……
吃饱喝足,连汤都痛喝了两碗,时金川擦着嘴巴说:“真好吃,来到琼州后,以这一顿味道最好!平民夫妻,能够像明兄这样夫妻和睦,真是让人羡慕。”
“我们在京畿,讲究男主外女主内。我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内子吃饭了。”
秦琴就说:“有心不怕迟,若真的想要共享天伦,夫人总在后院里等着大人的。”
时金川:“……”
明湛:“……”
一瞅时金川那脸色,秦琴就懂了,人就是触景生情来那么一段自我感动,她胡乱提个什么建议。
她就是个铁憨憨。
此刻,铁憨憨最好就是埋头扒饭。
可是……一低头,发现碗里的饭已吃得粒米不剩,干净得能照出她的脸。
时金川笑道:“夫人胃口好,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忍不住跟着多吃两口饭。”
没错,秦琴吃了两碗饭。
菜……看了看眼前小山似的鸡骨头,秦琴咧嘴,无声地笑了。
明湛道:“平日活动多,自然胃口好。我就喜欢她这样健康活泼又能吃的模样。”
秦琴:??
这么大胆直白的吗?
会不会太直接了?
直接得她老脸都红了好吧?
偷眼瞄了一瞄明湛,他老人家一脸坦然的,就连眉毛都没有动半分。长得跟扇子没两样的羽睫,低垂着,遮住了那双黑水晶似的眸子。
哎呀,又看定神了,秦琴忙把眼光收回来。
时金川也有些惊呆,眨眨眼睛,咧开嘴笑:“嗯嗯,对,身子是第一要紧的。明兄日后怕是大有前途,弟妹免不了在背后操持辛劳,有一副好身子骨,才打熬得住啊!”
不知道是不是秦琴多心,她总觉得时金川在明示暗示什么。
好像说,明湛要做官?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
晚上,关起房门,秦琴还在思量着白日那念头。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跟明湛问一下,明湛自己倒是先开口了:“傻丫,没想到你还真挺聪明的,时金川抛了好几次话题出来,你都不接不上钩。”
秦琴脑子转得多快啊,脑瓜子里转了一圈就明白了:“那你是真的很快要受封赏,起用做官了?”
明湛摇了摇头,笑容大有深意。
秦琴再往深一层想,懂了,拍手笑道:“还没定下来呢——还没有圣旨下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果提早得瑟起来了,到时候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种事情,也不少见。
“竹篮打水一场空应该不至于。”明湛道,“就是在我上任之前,不免就会传出轻狂的名声咯。”
秦琴掩着嘴巴,吃吃笑:“其实你过奖我了,我是真没有往那一层去想。而且我也搞不懂啊,他来试探你做什么?”
明湛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性子。有人说话耿直,有人却习惯性的试探。”
“时金川不是坏人,就是喜欢那样。”
“只要我们做好我们自己应分的就好,其他的,管他那么多呢。”
说到最后,他竟是带了两分冷笑。
秦琴也冷冷一笑:“你说得对,我记住了。”
……
日子一晃而过,等日子到了六月下旬,圣驾还没来。明湛一打听,原来皇上本来打算微服私访,所以虚晃一枪,自行悄悄出了皇宫。
但是他才走到湖广一带,因为路见不平出手处理一桩冤案,就暴露了身份。天威驾临,何等不凡,叫湖广上上下下的官员,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也顺水推舟的,恢复了原本的仪仗圣驾,一路缓缓南行。
湖广和广梧琼两个郡,本是挨着的,又过了几天,南巡这个消息,已经是怀孕七月的女人肚子——横竖瞒不住了!
六月二十四,是金滩镇上的赶集日。
也是交成品冰晶糖的日子。
后半夜,鸡还没开始叫,糖坊里就一片灯火通明,七八个能干人聚在糖坊中,过秤、打包、装车、铺上防水防晒的草席子……忙了个不亦乐乎。
秦琴自己套自己的车,带了秦四奶奶做好的绣品和鞋面子去交给布庄。还带了大半车东西。
在糖坊里出来的,和他们一起赶车出发的,是秦族长和秦铁牛秦桂树三个。秦铁牛看到小山般的车子,再看看拼命“龇牙咧嘴”的小青骢,惊讶道:“傻丫,你这是走亲戚还是去说亲送礼哇?带这么多东西?”
秦琴笑道:“都不是。有给大同酒楼的风干肉和瓜果菜辣椒,也有给南货店张老板的杂项玩意儿。都是换钱的物件儿。”
秦铁牛就直摇头,嘴里叫道:“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