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又道:“只说是冯大人的意思,别提我名字。”
詹师爷躬身应是,“是。”
末了又微笑着说:“夫人苦心。若邓同知这回都还认死理,就当真不识好歹了。”
微微叹了口气,秦琴对自己的妥协也很无奈,说:“他就是看不起女人。随他去吧,只要造好了桥,以后我跟此人再无交集。”
詹师爷又应:“是。”
把詹师爷打发了回去,重新叫回来了陈子梅,秦琴一边自己看账本,一边教陈子梅看账本。翻到了后勤的那本账本时,陈子梅发出惊呼:“哇哦,这账本记录得好清晰啊!一看就懂了!”
秦琴一看之下,愣了一会儿,用力一拍桌子:“我出去一趟!”
直奔后勤伙房,扩建了一倍大的伙房外面,引来了活水,流水潺潺,三四名穿着围裙戴着袖套的大婶正在清洗今天的菜。看到秦琴来势汹汹,为首的惊呆了。秦琴直接说:“月桂嫂子呢?”
“在备料间备料呢!”
秦琴直奔备料间,眼看吴月桂正把大缸里的酱油倒进酱油壶里,劈头就说:“月桂嫂子,把那丫头叫出来!”
吴月桂装傻充愣的:“傻丫,你说啥呢?”
秦琴拍着大腿破口大骂:“你还跟我装傻!冬雪那妮子呢?”
“傻丫,没有啊。冬雪不是在家里嘛!”
“你还跟我装傻!”秦琴扬起手里的账本,“我自己教的女儿,我会看不出她的算账风格?麻溜利索的让那丫头出来,不然的话——藤条焖猪肉,管够!”
吴月桂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嘴里说着“行行行”,回头就进了库房。不多会儿,就提溜着另一只泄了气的小皮球——秦冬雪,回到了秦琴跟前。
看了垂头丧气的秦冬雪一眼,吴月桂先声夺人的数开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肯定瞒不过你娘的吧!你偏不听……”
秦琴虎着脸,打断了她:“月桂嫂子,你先别说了。我不会因为你在中间拦着,就放过这丫头的。”
被一句话揭穿,吴月桂讪讪地住了口。眨眼变脸,陪着笑,说:“傻丫,孩子也是想要学点东西。这边我也照料着,不会出纰漏的。你就别往心里去……你不乐意冬雪出来,托人送她回家就是了。不要那么黑着脸嘛,怪怕人的……”
说来也怪啊,最近吴月桂是觉得,秦琴身上那股气场太强了。从前也是撒泼,只让人觉得可笑。现在只要把脸往下一拉,用不着高声说话,就让人腿肚子打转。
求情的话说着说着,没有得到回应,吴月桂自个儿就把调调低下去了,虚得不行的垂下了脑袋。
秦琴对秦冬雪道:“手心。伸出来。”
秦冬雪眼泪早就被吓得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身子拼命往后缩,听了秦琴这话,手却不听使唤的伸了出来。秦琴手腕一番,亮出打马的竹鞭子,狠命抽在秦冬雪手心里。
“啪!”
“让你偷偷跑出来!”
“啪!”
“你知道多危险吗!”
“啪!”
“要是被人贩子把你拐走卖掉,你看看我不杀人全家!”
秦琴抽了秦冬雪十下,抽得又狠又快!秦冬雪哭得更厉害了,躲着喊:“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打完十下,秦琴才算消了点气,吴月桂试探着,又开口道:“傻丫,你看,她都认错了。饶了孩子吧……冬雪,你快说你以后不敢了。”
秦冬雪又道:“我以后都不敢了!”
秦琴虎着脸,瞪着她:“还敢有下次!”
秦冬雪吓得跪在了她面前。
吴月桂道:“傻丫,小雪是跟着上回捎口信的人来的。那个马帮小伙子也是知根知底的,可靠。她说,学了一身算学的本事,听说你在这边算账,就心痒痒,想来试试看自己能帮得了多少。”
“你看这丫头多机灵啊,我们伙房里的帐,她一来,就算得明明白白的了。才这么点儿大的小丫头,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连算个多少都得数指头呢。”
“你就消消气吧……”
秦琴冷哼:“聪明?她就是聪明过头了!还没学会走路,就先去学跑!”
“娘!”秦冬雪带着哭腔喊,“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嘛。我真的觉得算账很好玩儿。你看看这账本,我才花了一天时间就理顺了。我很能帮得上忙的!”
一旬的账本,只用一天时间就理顺了。
秦琴一点不惊讶,冷冷的道:“那是你应该做到的!但你现在最应该回家去,跟四奶奶道歉认错,别让老人家着急上火了!”
秦冬雪直摇头:“娘,我不要回去。我想留在这儿!”
秦琴火大:“你以为我们在儿戏么?这造桥是砍脑袋的事儿!你还给我后院起火!你少给我添堵,就是帮我大忙了!不行,不能踩了原则!我明天就亲自把你送回去!”
她是动了真肝火,但闺女已经揍过一次,不能再揍。
这时,门后面的陈子梅露出脸来,说:“大姐。我们要不先回去吧,不然今天的账本看不完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赶到,在门后躲多久了的。趁着这会儿,来递台阶了。秦琴也就就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