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茶局上,欣赏完了陆画师送来的行乐图,秦琴就听到姑娘们开始讨论药珠的事情了。
“你听说了吗?知府家的千金新得了一串珍珠绦子,可稀罕了。”晗棋一脸向往,“听说带在身上,能够润泽肌肤,让皮肤白里透红,越来越好。”
荣华附和道:“对呀,那珠子是传说中的药珠。不过现在叫做‘仙女珠’了,换了名字,更文气。哎,我这时常心口疼,如果能有一串药珠看守门户的,就放心多了。”
霄月笑吟吟地飞了个眼色给荣华:“你想要,跟你家大金主说呀。姚老爷这么疼你,肯定舍得。”
荣华垂眸叹气:“不是钱的问题。这不是没有门路买么。”
莺莺燕燕,吱吱喳喳,袁银姐就在旁边笑而不语了。
等秦琴烤好了米团子,大家的嘴巴都被糯叽叽、香喷喷的米团子塞住了之后,袁银姐才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手里的扇套子往茶桌上一放。
“你们说的,是这个么?”
莹莹珠光,闪得众女不自禁眯起了眼睛,错愕、惊艳、羡慕……各种表情都有。
秦琴呷了口茶,吁了口气,把梨子放在火上烤。
感觉还是烤肉比较实在……
把系着珍珠绦子的扇套子传了个遍,袁银姐才得意地说:“昨天晚上知府大人到我家里坐了一坐,就赏了我一串药珠。不过我得先说明啊,我可不是夺人心头好,知府千金马上就要进京待选了,我可得罪不起。”
晗棋羡慕地说:“那也是因为姐姐你得知府大人宠爱啊,我听说,这药珠可稀罕了。一千个海贝里也不出一颗的。”
别有深意地瞥了秦琴一眼,袁银姐笑容千娇百媚的:“对别人来说稀罕,对我们来可不一定哦——”
妓子们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袁银姐一个眼神,她们就懂什么意思了,不约而同看向了秦琴。晗棋嘴巴最快,问道:“秦姐姐,你家也在海边诶。莫非有渠道搞到这药珠?”
秦琴捋了捋头发,笑着说:“真是的,你们这些小机灵鬼,有点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晗棋兴奋道:“真的呀?”
袁银姐得意地说:“难道还有假的?昨天朱大人说,全琼州最好的药珠都在秦姐夫手里。当然啦,他手里的药珠,是姐夫送的。但销往京城去的那些,成色没这好,银钱还贵三倍。现在城里好几家家里有做珠宝生意的,都盯着姐夫手里的药珠呢。”
一直不吱声的霄月,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道:“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来我这儿来的杨大人,平白无故的赏了我好多东西。我问他,他说是要亲自押送一批货物往京城里去,是不是里面就有这些药珠?”
晗棋骇然道:“杨大人……是琼海卫指挥使司的镇抚大人,杨宁么?”
霄月点了点头。
于是姐妹们一阵起哄,都说霄月有本事,能够留住军户的人。这位杨大人可是从五品的大官。跟正四品的知府相比是差了些,可是当兵行伍的,有与众不同的好滋味啊!
这些话秦琴就插不上嘴了,默默地听着,把有用的资料牢牢记住。起哄了一阵子,大伙儿又想起了正经事,把矛头回到秦琴身上。
秦琴正在尝烤梨子的味道,焦焦的,甜甜的,清清润润,味道好极了。
年纪最小的晗棋性子最急,猫儿似的轻叫道:“好姐姐,别光顾着吃呀。给我们个准儿嘛。你手边有没有多出来的药珠存货?好赖匀给我们点——”
要说最赶新款时髦的,就是这些烟花地的女子了,深宅里的贵妇人们反倒还要再往后靠一步。
毕竟职业需要。
秦琴摇了摇头,故作迷茫道:“我家的生意都是姐夫说了算的,我很少插手。不过我倒是听说,我们家确然有一批珍珠往京城去,不过都是夫君从珠农手中收回来的南珠罢了。药珠是真的少,不好意思往上送的,所以也就自己手里拿着,送熟人,当是个别致好玩的罢了。”
“姐姐!”晗棋直着眼睛叫道,“你可真是个大糊涂人儿!就是别人都没有,我们有,那才珍贵呀!烂大街的南珠,谁稀罕着来?”
霄月、袁银姐和荣华一同附和。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秦琴道:“想要的话,可以送大家一点。多的也没有了。”
她也没有明说要卖钱的事情,但那天的茶局散了后,很快地,城里的圈子里,就流行起药珠来。那年月的青楼名妓,可是顶流带货好手。
秦琴没有放出药珠,而是把事先从奇货行囤过来的普通珠子放了出去,一样卖了好价钱。
这样一来,只闻其名,鲜见其形的药珠,身价越发飞涨。
偶尔的一点药珠,是从明湛手里流出去的。在达官贵人手里转一圈的药珠,就更昂贵且神秘了。
时间一晃,到了元宵节前夕。
原本应该是大宴宾客,应酬往还的好时节,湛园里却大门紧锁。
秦琴和明湛回靠海村的家里做节了。
坐在老牛车上,车子里堆满了城里带回的好东西,秦琴和明湛并肩而坐,精神十足地拉着明湛商讨搞钱大计:“南珠不够用了啊,我们的药珠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