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筐子里无力张合嘴巴,已经离死不远的鱼,秦族长道:“傻丫,你是一片好心……可这鱼快死了,我不能卖你吧?也罢,我们哥几个分一分,带回家做鱼干,自个儿过年吃去。”
秦琴胸有成竹道:“不用担心。我这儿有冰。”
打了个眼色给秦秋平和明湛,他们打开了水囊,把水囊里的冰块哗啦啦地倒在了鱼筐中。
靠海村的人眼睛盯着,全都突了眼。秦铁牛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哪里来的冰?”
秦琴道:“我一直在家里尝试用硝来制冰,但一直失败。昨晚临睡之前,我看到妈祖庙旁的水缸里有水,预料到可能今天会有鱼牙子来收鱼。上次月桂嫂子就跟我说过鱼牙子的事,我寻思着,不能让鱼牙子把大家口袋里的钱生生掏走。但把鱼拉远,就得用冰,我就再试了一次,没想到这次成功了。可惜我们努力了很久,也才装了三个水囊的冰……只能勉强放一会儿。”
她这么一说,众人叹服不已,明湛双掌合十道:“妈祖保佑!”
众人纷纷跟着七嘴八舌的:“妈祖保佑!”“妈祖娘娘保贺!”“真真儿的,要不是妈祖保贺,做不成这冰块!”
秦族长忙道:“妈祖保佑……有这些冰就很好了!再砍些芭蕉叶过来盖盖好,这样冰融化得慢。我们赶紧回村子里去!”
秦琴抿嘴一笑,道:“回村?这么多鱼,不卖啦?”
秦族长又迷茫了:“这鱼鱼牙子都不收了,我们不过一群渔民,能卖到哪里去?”
秦琴道:“跟我来就知道了。不过我们动作得快点儿——太阳升高了,天气热起来的话,冰块就得化了!”
这种急就章弄出来的冰块,始终不比河水冷库正经切割下来的大冰块。
可在这个终年不下雪的地方讨论取冰,就太不现实了!
“我们坐船去,开船往金山镇上去!”
一行人上了船,依海岸前行,沿着文兰河入海口逆流而上,最后停在了金滩镇的码头上。用蕉叶来做掩饰,靠海村的人把鱼获挑下了船,直奔大同酒楼后厨。
看到头顶“大同酒楼”四个字,秦族长又又又震惊了。想要问,嗫嚅着嘴唇,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明湛道:“跟着来就行。”
还能怎样,跟着来呗。
打头的人从秦琴换成了明湛,进了后厨,迎面一个穿着水鞋戴袖套布帽的学徒模样的人:“秦大姐,明相公,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
明湛道:“今儿是不是四海客栈余师傅被请过来客串掌勺了?麻烦言语一声,就说我们来了。带来的东西比之前约定好的多了好些,烦请照顾照顾。”
秦族长也是进过城,知道余师傅的,顿时眼睛“叮”的亮了:“余师傅来了?哎呦喂,那可真的是好了……我们的渔获有着落了……”
喜出望外。
明湛道:“这两日大同酒楼来了贵客,下榻摆宴,赖二除了回本家搬救兵大厨来掌勺撑场面之外,还请了文州县城内好几位大厨共同来助拳掌勺。其中就有余师傅。”
秦琴也补充着说:“余师傅还没动身就已经派人送信给我们,相约金滩镇一聚了。我们赶海的东西并家里准备的一些地里出的野玩意儿,就是打算到时候带过来给余师傅的。他在这边已经有好几天了。”
说话间,余师傅带着身边的二厨,急急脚地走了出来:“傻丫,你们来了呀!走走走,别站着。那边有桌椅茶盘,过去歇着去。”
一边说,一边亲自在前面引路,一边脱了身上的袖套帽子等物。
秦琴小碎步在旁边跟着,嘴上说:“那怎么好意思啊,这会儿快饭点了,挺忙的。耽误了你正事就不好了……”
余师傅大马金刀的坐下,接过旁边二厨递过来的大壶靓白开水,让二厨自去忙碌。自个儿招呼道:“没啥,这一时半会儿的,能耽误多少事!来来,都坐下都坐下,大老远的过来,都累了渴了哈?”
秦琴道:“这些鱼——”
余师傅道:“我看了,都很新鲜,又有你做保,错不了。按市面价收了。一会儿就有人抬磅秤过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眼见不光是秦琴一家子,就连秦族长也都安心坐下来喝余师傅泡的滚水热茶。秦铁牛人如其名,抄起杯子一顿牛饮,完事了用袖子擦擦嘴巴憨笑:“这城里人的茶水都格外甜!”
秦族长就说了:“秦铁牛你这大水牛,真是牛嚼牡丹,这可是南边的保亭山深处出的上好云雾绿茶!”
余师傅笑眯眯地说:“云雾茶也好,什么茶也好,不过都是解渴罢了。老哥觉得好,那就行。多喝点儿,日头也上来了,一会儿在我这吃个饭再回去。”
秦族长推辞道:“那怎么行,我们到街上随便对付点儿就行了。别耽误了您正经事……要被东家责怪起来,多难。”
余师傅道:“没事,这点小东道我还是做得起的。傻丫和明湛且不说,连族长也来了,要是饭都不管一顿,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他说话爽直,旁人也就再没有二话。
一道茶没喝完,地厘们就抬着磅秤过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过秤读磅。其中几条特别大的鱼,余大厨单独提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