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棋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素来浅睡。带了这个珠子之后,闻着那香味,竟然睡得着了。后来我就每天临睡之前都放在枕畔,一觉能睡三四个时辰呢。”
听着就忍不住在她脸上拧了一把,霄月道:“难怪今天气色这样好。回头我也试试。”
她又扭过脸,对秦琴道:“大姐,听说你手里有最好的花梨木,我想做一管新拂尘,就用这个木头,有没有好的?”
秦琴点了头,道:“正好我前儿刚得了块云纹油料,看看你合不合眼缘。”
脸上带着矜持淡笑,霄月道:“大姐的东西,没有不好的。”
袁银姐道:“对呀,这股木头风,算是吹起来了。就这三五天的功夫,街头巷尾,多了好些玩串儿的,就连东市的书店里,也卖起了号称百花岭山林子来的上好原木胚子!还有一大票人上赶着往那边去要他们的东西,可是那种干巴巴的玩意儿,没半点油光的,哪里赶得上我们的好货?”
冲着袁银姐比了个大拇哥,秦琴夸道:“好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银姐儿这番话,听着就知道是内行。”
袁银姐冲着秦琴挤挤眼睛,笑道:“还不都是跟大姐学的!大姐,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要先关照妹妹们哟。”
秦琴自然是微笑着,一一应下。
廊下挂着的铃铛响了,秦琴道:“有人摇门铃了,哪位方便去开个门?”
莺莺自告奋勇的去了,袁银姐就对秦琴道:“姐姐家里这么好的环境,怎么不用个丫鬟婆子?如果你没遇到合心意的,我帮姐姐找啊,我家妈妈跟牙行的人很熟。”
都开书寓了,能不熟么。
秦琴隐秘地一笑,说:“不用不用,好意心领了,只是我没打算用丫鬟婆子。”
她也不说理由,真正原因自然是——穷。
或者说,不够有钱。
不过落在众人耳中,是不是这么理解,就两说了。
又是一阵眼神乱飞乱闪,袁银姐道:“行吧……姐姐好雅兴。日后如果改了主意,尽管跟妹妹开口。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帮忙哦。”
秦琴又应了,莺莺领了个中年文士进来,笑得花枝乱颤的:“哎哟,世界真小啊。原来是邱画师来了。”
那中年文士排场不小,自身绸子衣衫,腰间小件俱全,身后,还跟着个抱着画囊书袋的双髻小书童。眼睛微微一抬,略一看院内光景,便即垂下看着地面,微微作揖:“邱某见过诸位。”
秦琴专门请了邱画师过来,要用画笔记录下今天围炉煮茶这一刻的美好光景。邱画师也没有让她失望,彼此厮见过后,就找了个角落开始作画,很快地,俨然整个人消隐了一般,毫无存在感。
袁银姐捂着肚子,娇嗔道:“聊了半天,喝了好几道茶,倒是有些饿了。”
炉子上倒也烤好了些桂圆、红枣之类果品,纵然桂圆香甜红枣软糯,也都不怎么顶事。秦琴看了看烤红薯,红润的外皮也才变得焦黄,说:“红薯还差一点火候。烤个奶茶,正好。”
由清而浊,口味由淡而浓,是围炉煮茶约定俗成的吃法。眼见秦琴又换了一个大肚子尖嘴过滤壶,就连话最少的霄月也不禁动容了:“姐姐,你的好东西真不少啊。”
秦琴笑着道:“我大约是所有时间和银两都花在这些不着调的东西上了。”
芝麻眼竹篾萝,把煮好的红茶过箩倒入大肚壶中,再放入鲜牛乳边搅拌边熬煮,为的是让牛乳别糊了底。眼瞅着壶中牛乳和茶汤交融一处,如丝绒般顺滑绵绸了,这才搁到另一个小炉子上,小火慢炖。
莺莺扒开了板栗红薯,热乎乎的甜香夹在白雾中蒸腾而出。
“啊,这红薯怎地忒糯?新鲜得就跟刚从地里扒出来似的!”
袁银姐道:“莺莺,你小时候在村子里住过,这东西常吃么?”
莺莺道:“我们那边的红薯可没有这么香甜,而且个头也大。这种红薯才手指长短,糯叽叽甜丝丝的,可比我们地里产的好吃多了。”
早就忍不住扒了一个红薯送入口中细细品尝,边吃边忍不住被烫得嘶嘶吸气,荣华道:“红薯倒是不金贵,可大姐这儿的红薯,又好看又好吃,愣是名贵细果似的。大姐,你这是会变戏法么?”
秦琴说:“哪儿是变戏法呀,也就是我会用点儿小心思罢了。只可惜这玩意儿吃多了容易放气,你们几位都不适宜多吃。否则的话我家灶屋里还有一点,也给大伙儿带点回去,尝个野意思。”
彼此交换了个眼色,袁银姐和荣华都道:“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晗棋是真不能吃,霄月跟在袁银姐身后,也别扭着开了口:“我家还供奉了真人和神位,也想要讨要一些来做供奉的。”
秦琴大大方方,一一答允。
奶茶熬煮出了奶皮,烤奶茶就做好了。吃过了红薯,再喝一碗热腾腾的烤奶茶,姑娘们的脸蛋都被熏得如同桃花般鲜艳。
秦琴又捧出早就准备好的护手霜,让大家净手擦手。
陆画师轻声细语的道:“各位,线稿已出,请诸位过目。”
就着陆画师和书童展开的线稿,一副行乐图跃然纸上。几个姑娘不免又彼此指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