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说:“什么怎么样?”
秦琴说:“已经订好了的货,是你一揽子送去呢,还是我们各自分开送?”
“自然是等君上门,自行提货。”明湛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文房四宝,“你会磨墨么?劳驾来帮我磨个墨?”
“阿湛,这不是准备给儿子上学用的文房四宝么?怎的还在你手里?”
“……别问。问就是秋官头名录取,书院自行配了文房四宝给他,用不上了。”
“咦咦咦咦?”
但,秦琴实在不怎么会磨墨,抡开膀子摇了半天,墨条断了,墨汁没有出来多少。明湛看着一断两截的墨条,脸皮抽搐了两下:“要用阴柔力度,你老人家别用力猛戳啊……”
秦琴态度很好:“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多一根墨条?”
“没有。”明湛无奈地从她手中取过墨条,“我来吧。你一边坐着去。”
秦琴就真的一边坐着去,一只眼睛欣赏窗外风景,一只眼睛欣赏明湛研墨写文书。明湛不光把他的客户写好了,也帮着秦琴写好了。秦琴甚喜,让小二唤了三五个跑腿闲汉过来,每人二十文,让他们把帖子撒出去了。
撒出去之后,夫妇二人自去吃饭洗刷安顿。
一时之间忙完,秦琴取了字帖出来做当日功课。银姐儿头一个来了,秦琴准备好的原木料子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银姐儿见了十分欢喜,一边抚摸着那光洁的油料,一边娇嗔道:“真是,幸亏我跟前伺候的人多。不然还得我自个儿扛着回去了?姐姐呀,你也好歹送佛送到西嘛……”
秦琴也觉得银姐儿食指纤葱白嫩的,和木料颜色交映成趣,十分养眼,一边大饱眼福一边说:“那是没辙的事儿呀,规矩就这样。再说了,自个儿带回去的宝贝更入眼,不是嘛?过段日子把这料子开了,做个小佛像供奉起来,那才叫灵验呢。”
银姐儿更喜:“真的?我也这么觉得……咦,这是什么?这包装得倒是别致漂亮……”
“随喜送礼,给姐儿闲来无事赏玩的。”
秦琴特意为这些人准备了一些小小的赠礼,或一二方寿山石,或一串手持珠子,或一束燃香,都是空间里浸润过的东西,惠而不费,却是外头买不着的稀罕。
一时之间,宾主双方,俱觉欢喜。
这日,城西的老百姓都见着了一副奇景,好些平日只能见着仪仗车马的人物,竟是纡尊降贵,鱼贯而入到城西新市口的四海客栈里。一时半刻侯不着的,更是说说笑笑的,彼此打着招呼就近坐下,点菜小酌一两杯。
一时之间,客栈一楼原本就不多的几张桌子,也就不够用了。周围几家门脸略干净的小馆子,生意也兴隆起来……可那些馆子日常也没有招待知府、学正大人们的经验啊,一时之间,忙是忙坏了,愁也是愁坏了,更有准备不足的,当场从店里飞奔出个提着菜篮子的采买,脚底生烟奔着菜市场而去……
一起发财,彼此俱觉欢喜。
迎来送往的,直到第三天晚上才算是消停下来。
小东湖畔的书寓里又响起了丝竹之声,大街上人寥落车马稀,秦琴洗了把脸,明湛笑眯眯道:“要不要带你去逛窑子?”
秦琴差点倒栽葱的把脸栽到脸盆去。
“算了,没必要。”明湛又扭过脸,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局,没必要去亲眼看着了。今儿晚上……不出三天晚上,这些窑姐儿,定然会把我们的木头显摆得哪儿哪儿都是,还有你作为小礼物散出去的小东西。三天以后,就可以安然坐等下一轮生意上门了。”
秦琴道:“所以,现在不是去逛窑子的时候。我们不如早点歇了,明天还有事呢。”
明湛点了点头,说:“行。”
他来到床边,抱起一张被子,走到外面去。
边走边说:“还是套房方便,外头有榻,可以凑合。”
二人入则商量事情,出则分房而卧,极其自然。
……
第二天,怀里揣着新得的上万银票,秦琴和明湛一大早出了门。
“这下我们也是家财万贯了!”秦琴美滋滋的,“牙行在哪里……兼做房屋买卖的么?哎哟,应该早打听好的……”
谁知道明湛说:“用不着去牙行。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带着她去了一处茶馆,一身富家翁打扮的钱五爷已候在那儿了。
见着了他们俩,钱五爷似乎早就知道他们来意,开门见山笑道:“二位发财了,恭喜恭喜。阿湛托我找的院子,我这边已经着人打听了三处地方,都合你们要求的。眼下那中人马上就到。”
和秦琴略带复杂的眼光一接触,明湛低声解释道:“前日写帖子的时候,我就多写了一封信,托了钱五爷帮忙。你看,时间上刚好接上了。”
明湛做事,滴水不漏。
喝了两杯茶,聊了一会儿闲天,就来了个穿着整齐利落,头戴小毡帽的后生,直奔他们这桌,脱了帽子就唱喏:“三位贵客好精神,小人安星野,给几位请安。”
钱五爷让安星野坐下,指着他介绍道:“这一位,是文州城内的‘百事通’,有什么事情找他就对了。安老兄,这位是明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