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扫,看到必经之路上聚集了一大群村民,嘀嘀咕咕地,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秦琴一家子很默契地绕开了路走,谁知没走几步,被吴月桂拦住了。
“傻丫,你回来得正好。李壹珩家请了媒婆来,跟你妹妹家提亲呢!可多东西,可热闹了!快去看啊!”
秦琴正想说“我不想”,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手腕一紧,被吴月桂拖着身不由己地去了龙氏家里。
院门敞开,放着四担稻谷,红绸子扎的活鸡鸭,还有几大块猪肉。
原来李壹珩今天到集市去,就是为了置办这些东西啊,也算是有诚心了。
此刻,李壹珩春风满面,完全没有晌午在集市里的熊样。
李壹珩请来的媒婆穿红戴绿的,站在院子里,一张口就跟唱花腔女高音似的:“一家有女百家求,秦家闺女赛西施。李家秀才好儿郎,备下彩礼求娶亲。谷子四担管饱饭,鸡鸭鱼肉吃喝好,更有细布半匹足,做好新衣入新房……来日秀才进贡院,步步高升吃皇粮,凤冠霞帔身上披,一品诰命坐高堂!”
一段念完,赢得满堂喝彩!
秦琴觉得有些奇怪,低声嘀咕:“怎么突然操办起婚事来,那么急急忙忙的?”
吴月桂却暧昧地笑道:“怎么?吃醋了?”
秦琴顿时没好气道:“才不会。李壹珩那种弱鸡,给我家阿湛提鞋都不配!”
好险说溜了嘴,把明湛揍了李壹珩狐朋狗友的事儿给说出来了。
没想到吴月桂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对嘛!我就说你们家阿湛多好!哼,你别看这些谷子吃食摆着阔,也都不知道是从何处赊借来的,他们母子两个都属螃蟹的,肉全藏壳里。多抠门啊。怎么会愿意大出血?”
院子里,秦二梁和龙氏穿着最好的衣服,笑眯眯地站在屋檐下,看着彩礼,听着奉承话,接过了媒婆手里的庚帖。他俩都不认识字,也就是象征性地看了看那张大红纸,笑得跟两朵花儿似的,吩咐着两个大儿子把彩礼抬了进去。
才闹完饥荒赶种了晚稻,多少人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了。李秀才这么大手笔,让大家都啧啧称奇,又抓住李老寡问长问短的:“李大娘,你们家的地也跟我们家一般,才种下了晚稻啊。竟藏了这么多的谷子,这是哪里发了财来么?”
李老寡正巴不得问这么一句呢,高声炫耀:“谁让我们家珩儿福星高照又有贵人呢!这才去书院里报个名儿的功夫,就投了城里洛员外的缘,送了十两银子给我家珩儿,白给!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还花不了一半呢,日后进了书院,还有廪米可吃。洛员外开口说了,大丈夫还是要先成家,定了亲,才好专心考试。”
在屋檐下的龙氏听着听着,就不太高兴了,要不是他们家瑟瑟年纪大了,就看那张仙女似的脸,怕不是城里少爷都许得?她皮笑肉不笑道:“亲家老娘这话说的,我们家也早问了算命先生了,我家瑟瑟是个旺夫的,命中注定做诰命的品格。现在嫁个秀才郎,你们家珩儿以后可要加把劲儿了!”
李老寡眼底闪过一抹厉光,撇撇嘴,皮笑肉不笑道:“加把劲儿的还得是瑟瑟,我等着媳妇儿过来伺候我呢。不然的话,珩儿进了书院,没有个人伺候我,他可就不能放心念书了!”
龙氏针锋相对道:“不是有十两银子嘛,多买个丫鬟放家里,不就得了。也好让瑟瑟享个福,早点习惯被人伺候的诰命夫人日子!”
俩人都是掐尖要强的,一吵起来啥都忘记了,场面渐渐紧张。李壹珩原本放任自己老娘尽情挥洒战斗力,一抬眼,看到秦瑟瑟俏生生的坐在窗后,神魂一荡,不由得扯了扯李老寡,说:“娘,大喜日子,说少一句吧。”
李老寡自觉扫兴,悻悻道:“怎么地,媳妇还没过门,你就忘记了老娘?”
李壹珩很尴尬地摇了摇头,又转脸对面露得色的龙氏说:“婶子,您也别老开口闭口的诰命夫人了。诰命夫人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称道的,在村子里大家亲戚朋友的,开个玩笑也就罢了。如果在城里,搞不好就得被真的诰命夫人手底下的按住了当街打嘴巴。”
龙氏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看到龙氏吃瘪,李老寡才又露出笑容。
秦琴瞧了觉得有趣,这还没正式结亲家的,就暗流汹涌的。
以后,怕是有更多乐子瞧咯!
反正这俩极品不来闹她,她就心满意足。
笑眯眯地,悄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人群,秦琴回到家里去,若无其事的开始处理买回来的东西。明湛已又坐回了轮椅上,手持竹刀,分蔑磨光,忙个不停。秦琴看着他,很自恋地道:“你先别忙着给我补背篓,先给我做个金丝钩,那玩意儿实用!”
孰料明湛说:“你想多了,鸡仔大了老打架,我先给它们分分笼。”
秦琴:“……”
原来她还不如一窝鸡啊。
话又说回来,那窝鸡长得也飞快,战斗力还强,时不时扑楞着翅膀想飞。那架势一点都没有做鸡的自觉性。秦琴都开始怀疑,等它们长到能吃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抓住它们了……
鉴于此,明湛给它们重新做了个竹笼子,关得严严实实的。
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