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子里,她抬头看了看倾泻墨水般的天幕,目光落在异常高大的院墙墙头。秦大朗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铁塔”,记忆中个头快两米。既孔武有力,又曾在军中服役做事,懂些筑墙挖壕的技术,把小院子捣鼓得跟个小堡垒似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到坚固的墙头和木门,秦琴心里暗暗感激了便宜爹一番。
溜达到灶屋。静儿和秦秋平正在洗碗,只听见静儿对秦秋平欢声道:“秋官,是不是手里过了油水的关系?今天洗碗的水滑滑的……”
绕过了俩孩子,秦琴俯身到碗橱里,挑了俩瓷碗,抱起来就往地上摔!
“哐啷——”瓷碗应声碎成碎片,俩孩子齐刷刷吓一大跳!
“娘……我们做错了啥么……”静儿颤巍巍地,眼角红了。秦秋平护着静儿,说,“娘,我们会赶快干活的,再不说话了!”
秦琴一阵无语,“我又没有说针对你们。”
“不说这个了,秋官,家里有没有梯子了?”
秦秋平说:“有,就在院子里……娘,你要干啥?”
秦琴想了想,选择了照直说:“刚才我们家的余粮露了眼,怕是晚上会有人来抢劫。爹走不了路,我们没法躲,娘要做些准备。”
一边说,一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叠馍馍,用布包着,假装自己身上藏着似的亮出来。
这么多白面馍!
怕不是有十几个!
想到刚才白面糊糊的香甜,秦秋平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觉得好像又饿了!他绿着眼睛说:“有人来抢我们的馍馍?”
秦琴点了点头,说:“嗯啊。本来这东西娘打算攒了给李秀才的……”
看着秦秋平眼底的光黯淡下去,秦琴飞快地说:“现在娘不想了!那厮就是个丧良心的,我们留着自家人吃去!”
秦秋平又惊又喜,“真的吗?”
“所以,你们洗了碗就来帮忙!”秦琴把馍馍交给静儿,说,“静儿,这些就交给你来管了!”
静儿是老实孩子,绝不会偷吃。
实际上全家最有可能偷吃的人就是原身自己。
天降大任,静儿一脸郑重地把白面馍馍收起,板着小脸说:“娘,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其实秦琴只是考虑他们还没完全信任自己,所以拿一些馍馍出来做定心丸罢了。
不会分好处的总裁不是好老板。
秦琴管理公司有一套,管几个小屁孩儿,还不绰绰有余。
听说有人抢粮,秦秋平撸起袖子,亮出精瘦的胳膊,气势汹汹道:“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有,”秦琴对秦秋平说:“玩过泥巴没有?”
秦秋平茫然道:“没有。不过,娘是想要和稀泥么?”
大儿子这么说一晓二,秦琴很满意,说:“是!我要和一桶泥巴,把这些碎瓷片糊到墙头。要快!”
“哼哼,等晚上那些坏心眼的来搞偷袭时,高低让他们见点儿血!”
院子里,全家出动,把碎瓷片糊在墙头可以攀援的地方。三个亲生外加一个童养媳,年纪虽小,没有一个笨和懒的,站在梯子上,把一块碎瓷片栽到墙头。
秦琴回头看了看底下,只见秦夏和秦冬雪糊泥巴,秦秋平扶梯子兼打下手递工具,静儿负责把大瓷片磨得边角更加锐利……分工合作,默契十足。
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容。
“大家加油干!”
“是!”
秦琴自个儿顾着跟小的们鼓劲,忽然没有发觉旧猪圈虚掩着的门内,男人冷电似的目光安安静静地打量着她……
忙活完后,秦琴方觉异样,站在梯子上往屋里看,隔着虚掩的门缝,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明湛的目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爬上她心尖。
她直接在梯子上下来,直奔明湛屋子,一把推开门:“你看什么看?”
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也许是吃了饱饭又疗了伤的关系,明湛脸色好多了。
面对秦琴的质问,他不慌不忙,指了指墙头说:“以尖利瓦片糊在墙头,不知道的小贼一爬上去,就来个割裂皮肉。那是极好的布置!”
秦琴不作声,盯着明湛。
“可是……”明湛指了指大门,说:“万一,敌人仗着身壮力健,直接从大门杀进来呢?”
秦琴眼珠子转了两转,傻眼了。
对呀!
她怎么给算漏了这一点!
在村里人的认知里,他们这家只有小孩和女人。原身再健壮,也就是个少妇,打不过好几个大男人的。
深邃漆黑的眼眸盯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明湛又平静地开口了:“我这儿倒有个主意……”
夜深了。
天上一朵乌云飘了过来,挡住了月亮,靠海村里越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道人影踩着黑,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秦琴家门边,正是白日的老四和老五。
“老四,你说秦傻丫家里还有更多余粮?是不是真的啊?”老五手里倒提着一把砍柴刀,满眼血红,“如果扑了个空,我们兄弟俩可就白跑一趟了……回头被族长发现,还得编借口。”
老四头也不回地说:“必须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