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这话不许再说。”陈宝璋冷起了脸,低声呵斥了一句,似乎十分不满。
她面色一时间更加难看。
别人不知道陈家的侯爵之位是怎么来的,她却是清楚得很,要不是因为陈宝珠在陛下面前美言,陈家根本就不可能有今日的辉煌,就这,他们竟然还洋洋自得,甚至妄图和逆王往日的风姿去比。
真是不自量力。
陈老太太一怔,这个大姐儿向来可是很孝顺自己的,虽然性子倔些,也不会强硬违逆她的话,注重孝道,更别说她性子软若,往常见了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除了跟着陈宝珠的时候,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说如此的重话。
这让陈老太太在震惊的同时,也不由升起了一分不满,晃了晃自己的水桶腰,冷哼一声。
“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了……”她嘟囔着,面上浮现出嘲讽之意,不高兴地道,“哟,大姐儿如今可就是不同凡响了,成了贵人,连自个儿的亲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爹死得早,要不我帮衬着你们,你们一家子的尸骨早就已经不知道被哪条野狗给吃了呢。”
这话明里暗里指责她不孝。
陈宝璋听得心头一团火,本来她在宫中就处境困难,看似成了后妃,也不过是一个位卑言小的贵人,步履维艰,况且……
她的祖母不仅不能帮衬她什么,承着她的恩,还要阴阳怪气嘲讽她,这分明就是吃了自己的肉,还要趴着喝光了血。
“祖母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先前苏氏嫁的是逆王,便是陛下娘娘都要礼重三分,陈家算什么,那是借着李谡才走到了这般的地步,你方才的那些话要是传到了外头人的耳朵里,那可就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陈宝璋强忍着自己心里头的怒火,提点着她。
这话宫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外面,还不知道让人落下多少口舌把柄,这可是在宫中,她却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可见就算是抬举了诰命夫人,她也不配。
可毕竟是长辈,自家母亲的性命还捏在她的手里,陈宝璋不得不咽下心里那口气,谦卑道:“是我一时失态了,冒犯了祖母,还请祖母心里不要介意。”
陈老太太见她态度谦卑,又想到眼前是一名贵人,可就算是贵人,也是她的孙女,要在她面前低头,她心情不由好受了许多。
再者,现如今三哥儿的事还要靠陈宝璋,陈老太太也不想面上撕破脸,弄得都不好看。
“没事,没事……”她表面这般说着,实际心里怎么想得就是另一回事了,“咱们毕竟是一家子,我怎么会真的跟你置气呢,不过,三哥儿的事……”
陈宝璋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憋着气,可只要她不直说出来,她也懒得理会,不想在面上闹得不好看。
关于老太太刚才的话,她心中也暗暗生了一团火。
她不由语重心长,又带着几抹警告说:“祖母,关于刚才苏氏二嫁的事可莫要再说了,如今苏氏是三哥儿的媳妇,你天天嚷嚷着这些事,传出去,对陈家的名声又有什么好处?”
陈宝璋最不喜自家祖母这嘴上不把门的性子,总因为她这德行,才经常闹得家里不得安宁,而且她眼皮子浅,只看得到苏氏二嫁,看不到苏姑娘,以及她背后整个苏家的价值。
“祖母,二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苏氏是个好姑娘,她背后的家族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助力,虽然如今闹了些,可苏姑娘绝对不是那种不懂事理,爱闹腾的人,她做什么必定有她的道理,也肯定是为三哥儿好,儿孙自有儿孙福,祖母,你就别掺和其中了。”陈宝璋几乎是无奈又无语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同她道,“要是您真得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不如就此撂开手,叫他们两个自己出去过日子,也省得叫你心烦。”
对于这桩婚事,她付出了所有,已经是心力交瘁。好不容易促成了这么一段良缘,陈宝璋实在不想因为祖母,而毁了这门亲事。
看着陈老太太,陈宝璋心中禁不住暗暗升起了一分怨恨。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了让苏氏进门做了多大的努力,如何伏小做低,如今她轻轻松松一句和离,知不知道这门婚事是她如何求来的。
陈宝璋心头郁卒,也不愿和陈老太太计较。“行了,祖母,他们夫妻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若是还不成,我给你寻处住宅,你搬出去清闲清闲也行,总之,苏氏和三哥儿的姻缘不能断,也别再拿苏姑娘二婚的事情作筏子,苏氏纵使是二婚,想要求娶她的人也不再少数,日后祖母莫要再提了。”陈宝璋只觉得陈老太太鼠目寸光,只看得到当下,看不到长远,无力再与她谈。
陈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陈宝璋转念又道:“至于二叔的主意,祖母还是别打了,二叔的势力不是用在这些小事上的,别白白消耗了一家子的亲情,祖母,我也累了,你请回吧。”
她这累并不是口头上的托词,而是真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