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要是真论起来,是要定一桩威胁皇后的罪名的。
陈宝珠连忙给一旁的春花使了个眼色,叫她连忙把人给扶起来,转头又打起了圆场:“什么做不做姑子 ,大初一的可不能说这些晦气话,娘娘疼你,你可得赶紧谢恩才行。”
她一边说着,还没忘了给人使个眼色。
“奴婢谢娘娘恩典——”陈宝璋虽然行了个礼,可心里头却是百般不情愿的,就连面上的泪痕都没有擦干净,更别说还撇着个嘴。
陈宝珠见状,摇了摇头,连忙上前去站到皇后的身后,伸手替她按摩着肩颈,小声道:“阿姐可千万别怪罪她,她也是个苦命人,在家里头祖母从不把她当人看,便是丫鬟婆子都能骑到她的脖子上,母亲又懦弱,从不管事的,您这叫她回去,可不就是断了她的后路,要是再知道许了个好夫君,我家祖母可就恨不得趴在她脖子上吸血了,您疼她一场,可别因着别人辜负了这一片好意。”
皇后哪里想得到是这样的缘故。
“得亏是你告诉我。”她拍了拍陈宝珠的手,又转头去看陈宝璋,眼里头满满都是心疼,“既如此,你怎
的不早些告诉我,你要是说了,我也不会强迫于你。”
陈宝璋只是低着头,小声啜泣着,却是一言不发。
陈宝珠连忙又开了口:“皇后娘娘每日多少事情等着,她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呢。”
她的话音刚落,外头就闹了起来,嘶吼声和哀嚎声全都传进了几人的耳朵里。
黄门小子立刻就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娘娘,外头有叛军杀进来了,直逼御书房去,您还是快逃吧。”
能在凤仪宫当差的全都是皇后的心腹。
“可看清了领头的是谁?”皇后连忙开口。
她到底是国母,越到这种慌乱的时候,越应该沉着冷静才成。
小黄门颤颤巍巍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断断续续的才道:“是……是镇南王。”
“什么?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下子连陈宝珠都震惊了,她原本以为镇南王迟早还要继续休养生息才会逼宫,却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陛下尚且是壮年,膝下又有小太子,他这般贸然如果不是真得准备拿性命赌一把,那就是跟许嫔里应外合 ,早就铺好了路,而李谡出远门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亦或者说,他
们就是故意把李谡给支出去的。
外头的哀嚎声越来越大,小黄门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催促着皇后等人离开。
郑嬷嬷思忖了片刻,连忙跟着劝诫:“皇后娘娘,外头的那些将士肯定已经杀红了眼,陛下那边有御前侍卫,咱们还是先去避一避吧,小太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已经吓坏了。”
“娘娘,咱们去看看小太子吧。”陈宝璋也立刻建议。
她们都晓得,如果不拿小太子来说事,皇后绝对不会离开凤仪宫半步的。
陈宝珠左右看看,活命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皇后的枷锁本就早就束缚在了她的身上,今次无论陛下能不能平安,那些文臣的笔墨喉舌,都不会饶她一命。
她抿了抿嘴,到底还是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娘娘,您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护着小太子的,我会护着小太子,等你们传出吉兆。”
皇后的眼眶中充满了感激的泪水。
“宝珠……”她紧紧握着陈宝珠的手,喉咙深处传来的腥甜让她很难再说出话来,她不曾想到,连跟了自己许久的郑嬷嬷都不能猜出的心思,竟然被陈宝珠给看出来
了。
她伸手一推,叫陈宝珠和陈宝璋一起去东宫护着小太子,而她则跟郑嬷嬷去了御书房。
她不光是小太子的生母,不光是燕王府的女儿,更是皇后,一个皇后的名头是排在所有事情之前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她都必须做好国母的职责,只有这样,才不会叫燕王府为难,才不会叫小太子难堪。
陈宝珠脚步匆匆,将三步并作两步往东宫赶过去,彼时,那些骇人的叛军还没有逼到这里。
等两人看到小太子以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彼时,陈宝璋也再也忍不住开口斥责:“陈宝珠!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明事理的那一个,可你今日怎么却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非但如此,还亲手送皇后娘娘去死,小太子才多大的年岁,没了亲娘,他还能活多久,更别说,她可是你的姑姐,你们是一家子骨肉。”
她说着,还猛地推了她一把,随后将小太子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生怕陈宝珠会伤害到他。
小太子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坏了,往外挣扎了两下,希望能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却丝毫不是她的对手,只好怯生生的一句:“宝璋
姑姑,你弄疼我了……我母后呢,你们说我母后到底怎么了?”
“皇后娘娘很好,她说一会儿就来陪你呢,你安心念书,姑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