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璋犹豫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头的食盒,再次思忖了片刻,便又打掉了上清郡王手里头的剩饭,随后将自己的食盒打开:“这是原本要给小太子的,你先吃了垫垫肚子,等晚些时候,我自会回禀皇后娘娘,叫她给你做主。”
这一下子,上清郡王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与众不同。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饭菜给接了过来,却并没有用筷子,而是直接下手去抓,狼吞虎咽。
陈宝璋的眸子和心脏被狠狠刺痛。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陈家的日子已经十分难过,却没有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郡王,竟然只能靠着别人施舍的残羹冷炙过日子。
她眉眼微动。
凤仪宫里头已经燃上了熏香和碳火,甚至连冬衣都已经给筹备好了,皇后娘娘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会遗漏什么叫小太子给冻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宝璋姗姗来迟。
皇后娘娘连眼皮都没抬,便开口问道:“你在路上看到了什么事呢?可有说给我听的打算?”
陈宝璋是她和郑嬷嬷一手调教起来的,自然是懂她的心事。
“娘娘……”陈宝璋不过犹豫了片刻,便
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群小太监正对着上清郡王拳打脚踢,甚至还给他吃那些剩饭剩菜,奴婢看不下去,便将原本给小太子的膳食给了他,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眉眼微动,语气却仍然是气定神闲:“他虽然是质子,却也是两国的友好桥梁,你做的不错,没什么好责罚的。”
“奴婢斗胆,请皇后娘娘替郡王做主,最起码也该给他备两件冬衣才是。”陈宝璋听到她这么说,还以为她的心里也是怜悯这个可怜人的,却不曾想下一瞬,她手上的布料便掉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陈宝璋便懂了,立刻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意思:“奴婢想着,郡王毕竟是匈奴人,要是真得在大天朝出了什么问题,必然会叫他们有借口起兵,眼下镇西大将军已经解甲归田,世子和赵小将军也是不愿意上战场的,倘若为此丢失了城池,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将头深深垂着。
皇后迟迟没有说话,而是踱步走到了一旁,也不知大概过来多久。
“郑嬷嬷,传本宫的话,叫
人给上清郡王裁制几身冬衣,以后但凡他的膳食都从凤仪宫的小厨房里出去,由你们二人亲自去送,绝对不能在这底下那些人借机羞辱于他。”她这话算是默认了陈宝璋的意思。
虽然日子冷了些,可围猎场的那些畜生却是被养得肥壮,不少达官贵人都过去玩乐解闷,就连久不出门的姜楚都破天荒的出门来了。
陈宝珠看着她削瘦的身影,忍不住的心疼,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却不曾想,姜楚反倒是扬起了一张笑脸:“宝珠,我方才去赵家寻桑吉丹珠,并没有看到她,一猜她就在你这里……你们两个快点骑上马,咱们今日非得好好比比谁打的猎物多才行。”
尽管她的笑容还是带着几分憔悴,却也已经能够叫陈宝珠稍稍安心些。
“你听听你这是什么话,你们二人都是在马背上长起来的,骑射都不在话下,我可不成,看起来今日也只能给你们的二人做个裁判,顺便尝尝野味的滋味呢。”她开口调笑着。
没想到这话一出,姜楚反而不干了。
她立刻扬起了自己气鼓鼓的小脸:“那怎么行呢,不过是玩乐罢了,又没有说
猎不到猎物便不叫你回来了,怎么还……”
“她的确是不能跟咱们一起。”桑吉丹珠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宝珠姐姐才诊出了身孕,身子都没坐稳呢,世子能叫她跟咱们出来就已经是法外开恩,要是还叫她骑马射箭,只怕世子是要将咱们两个的脑袋当球踢了。”
她这话惹得几人捧腹大笑。
姜楚的神色却些许带了些落寞。
陈宝珠很快就捕捉到了她这抹神色,却并没有到场说什么,反而是先将桑吉丹珠给支走:“你快别跟她在这里耍贫嘴了,我的私库里有一套上好的马具,你赶紧跟着春花去看看能不能用吧。”
桑吉丹珠听了这话便立刻跟着春花进了屋子。
等周遭的人一散,陈宝珠才正色起来,只是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担忧:“阿楚姐姐,你的婚事……抱歉,我虽然想着帮衬你一些,但姜黎说得不错,只有她嫁过来,才会叫陛下少些疑心。”
也仅仅是少些而已。
她明白陛下的多疑性子,即便是赵靳迎娶了体弱多病的姜黎也未必能够叫陛下安心,说不定还会疑心镇西大将军突然辞官就是被赵家给挑唆的。
终归
是对赵家不利。
“我明白的。”姜楚的脸上带着一副释然的笑。
这些日子,姜黎不止一次的跟她洗脑,她自然明白这里头的深意,如今她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的,根本就不是这桩事情。
“一个男人罢了……莫说整个大天朝,就单单说这京都城里头就不知道有多少好儿郎,难不成我还遇不到一个满意的心上人了?”她的头靠在了陈宝珠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