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突然这般说,心里头是有自己的盘算的——眼瞅着陈元生的年岁越来越大,底下的几个妹妹都成了婚,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免是要被外头的人笑话的,要是影响了风评,日后想要娶妻,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原本想着只要陈宝珠开开口,那些女子便会前仆后继,别说给陈元生娶妻了,便是那上三五个妾都不成问题,偏偏陈宝珠一直都不肯松口。
因者如此,他们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宝璋的身上。
陈宝璋这段日子一直都忙着照顾小太子的衣食起居,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打听宫外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大夫人生病的缘由,连忙开口问道:“娘,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了?请来的郎中怎么说?”
“郎中说……”陈宝珠生怕大夫人会一时心软,不将事实和盘托出,便准备自己亲说,却没有想到竟然被眼疾手快的陈老太太给打断了。
只见她开口笑道:“你娘这个岁数的人自然是大病小情不断的,她还能有这般健朗的身子,已经是你们做儿女的福分,你还多问这些做什么。”
她的话音一落,陈
宝珠就明显出一道大夫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还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陈宝璋犹豫了片刻,没有再继续多问什么,而是带着大夫人回了大房的院子里头。
如此一来,陈宝珠便又成了单枪匹马的那一个。
“珠姐儿,你才说自己迟迟怀不上身孕,我倒是认识一个有经验的郎中,不如请他过来给你瞧瞧,要是身子当真亏空了,咱们也好尽快养起来不是。”陈老太太嘴角带着的那一抹笑让陈宝珠看到心里头十分发慌。
她正是陈老太太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瞧见过她对哪个孙女这般热络的,要是当真就是请梁忠过来瞧一瞧倒没什么,就是怕前脚郎中来了,后脚她不能生育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京都城。
想到这里陈宝珠连忙勾起了一抹笑意:“祖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些日子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昌哥儿中秋左右便要回来了,想着在京都城找一个家学,我正替他张罗着。”
“哦?昌哥儿要回来了?”陈老太太的眸子突然就亮了起来,里头闪着精光,她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身子又突然暗淡了下来,甚至还叹
了口气,“好……好啊……”
“你说说这哪家哪户不是其乐融融的,如今昌哥儿也要回来了,只可惜你父亲还在任上,眼瞅着便要中秋了,我却连他人都瞧不见。”她说着,还伸手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已经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没有能再见到你们的爹爹呢。”
她抹眼泪的时候还特意去瞥了一眼一旁的陈宝珠,就是想着叫她心软,好在陛下面前提上两嘴,这样一来陈炳生必然是能被调回京都城里的。
要知道,京任和外任可是完全不同的。
陈宝珠眉眼微动,看来陈老太太这是又想着给自己下套呢。
她轻笑一声:“我看祖母这是想爹爹了,左右家中的姐妹们都已经有了归属也没什么好叫祖母操心的,我明日定选一辆妥帖的车架,定然将祖母平平安安的送到父亲跟前去。”
“你说什么呢!?”陈老太太一下子就慌了神,忍不住拔高了嗓音质问。
要知道那偏远地区的处境可比不得在京都城里头,保不齐连个上好的布料铺子都没有,她在京都城里头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可能心甘
情愿的到外地去吃苦受罪。
陈宝珠猛然放大了瞳孔,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我看祖母嘴里头挂念着爹爹,还以为是想爹爹想得紧呢,只是爹爹毕竟是奉皇命到外地上任,每个三年两载是不可能回来的,只能委屈祖母过去瞧他了。”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忍不住喘起了粗气。
她只当陈宝珠是这些孩子里头最聪慧的那一个,却没想到连自己的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
“你……你……”她伸着手指头指了指她,却到底没有下文,只能将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只要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叫他回到京城来上任,你怎么就不肯呢?我们陈家可真是白养你了!”
“原来祖母是这个意思——”陈宝珠闻言,拉长了音调,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倒是想为了爹爹章一章,只可惜人微言轻,根本就说不上话……”
她的眸子突然敛了下来,又倏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头来笑:“都说这家里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房和二房的命脉可是息息相关的,如今昌哥儿还小,不能上金銮殿,可三哥哥的年岁是到
了的,他说他能够在陛下面前得脸,想要爹爹调任回来,那便是一种烦恼的事情,”
她三言两语便将这个麻烦甩到了陈元生的身上。
“你!”陈元生从小被宠溺坏了,只想躺平,要不是为了躲麻烦,他当初是绝对不可能到了边疆去的,如今,他在家里头好不自在,怎么可能会真的上进。
陈宝珠懒得再跟着祖孙两个继续玩下去,站起身来:“今儿我不过是将七姐儿的事情说了,也好叫家里知晓,只是世子府里头还有一堆庶务等着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