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当然知道越是那种显赫的人家,日子是越难过的,不曾想李谡幼时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连忙回握住他的手:“我会安排好后院的,日后必然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那以后,陈宝珠给这些人安排了府里头最轻松的活计,甚至还是远离主屋的,叫她们一点风声都不能打探出来。
只是李妇还没闹上门来,李谡的乳娘孙嬷嬷倒是先沉不住气了。
她原本想着自己是李谡的奶妈子,说话到底是有些分量的,没想到那是个没心肝的,根本就不给她脸面,她便又想着陈宝珠身边只有一个管家婆子,没有贴身侍奉的丫鬟,特意求了李妇让自己的侄女塞了进来,就是为了侍候陈宝珠。
要是能有机缘,说不定能成了李谡的侍妾,即便不能,那也是体面的大丫鬟,以后也好婚配人家,没成想竟然给打发去种树了。
她坐不住,直接寻到了陈宝珠这里来。
陈宝珠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还特意给她斟了杯好茶,笑道:“孙嬷嬷怎么过来了?该我这个做小辈的去瞧你才对,只是这才立府,事情缠身,实在是抽不出空
来。”
“得得得,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不懂规矩就是不懂规矩,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什么瞧我,还什么抽不出空,只要你有心,有的是功夫来看我。”孙嬷嬷冷哼一声,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了长辈。
陈宝珠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说话做事哪里像是从王府出来的,分明就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妇人。
自己不过客套两句,还真让她抖起来了。
她连忙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事情过来的?”
“我问你,六婶子那边送来的人,怎么全都打发到了前院去干活,怎么就没有人留在你和谡哥儿身边侍奉?你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多少人侍奉是常事,可谡哥儿那可是人中龙凤,万事都不能亲自动手,不管怎么说也该在他身边留人侍奉才对。”孙嬷嬷将话问了出来。
陈宝珠这一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嘲讽了,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算盘珠子都要打飞了:“这是燕王妃的意思,说世子正是进功名的时候,身边只留一个小厮侍奉就够了,至于我,是有陪嫁丫鬟的,不过因着她病着,这才没到世子府来,不过如
今有沈妈妈伺候,也是忙得过来的。”
孙嬷嬷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上道,自己说了这么多,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挡了回来,分明就是个傻子。
“我有个侄女,在家是被娇养的,干不得那种粗活,你把她留在身边侍奉吧,可别怠慢了她。”她不想再多费口舌,干脆把话摆在明面上。
却不曾想,陈宝珠竟然还有话来说:“既然是娇养的,不如就送回家吧,孙嬷嬷不用担心身契的事情,我明儿亲自走一趟,让六婶婶毁了那张身契,让她做个良家子,以后不必再干侍候人的活!”
孙嬷嬷一听这话直接跳了脚。
她算是看了明白,这陈宝珠分明就是故意装傻。
她用食指指着陈宝珠的鼻子,骂道:“你个下作的小娼妇,我给你脸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世子府的主子了,你可别忘了,我是谡哥儿的奶妈子,他是吃我的血变得奶长这么大的,你不敬着我,还敢这么说话,一点规矩教养都没有,我那个侄女在六婶子家里可是在哥儿的书房里侍候的,到了你这怎么就成了粗使丫鬟?”
“呵,孙嬷嬷,你莫要忘了,这是世子府,
我是世子妃,说好听些,你们这种奶妈子要比我们这些年轻的主子有些脸面,可说难听些,到底是个下人,如今谡哥儿也吃不着奶了,就是白养着你,你要是这般说话,我也只能禀了皇后娘娘,看看,像你们这种倚老卖老的老货该怎么处置?”
陈宝珠敬着自己的奶妈子沈妈妈,不过是因着她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恨不得替自己铲平一切阻碍,断然不会给自己添堵,更别说沈妈妈如今还替自己管着家,省了自己不少的事呢。
她给外头守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进来将孙嬷嬷给架走了。
她全然不顾孙嬷嬷的叫嚷和咒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呢。
如今,春花已经在邺城待了十日的功夫,却始终都没有什么进展,陈宝珠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自己亲自走一趟,保不齐就能抓到梁老太太什么把柄,也就省了自己的功夫。
只是邺城山高水长,她不能自己贸然前去,还是得只会李谡一声。
“不成!”李谡一听说这个事情便开口制止,全然不管陈宝珠有什么借口,“梁家是用几世的功勋累积起来的,不是你轻易就能
够撼动的,更何况,这是我和镇南王之间的事情,要是让你去替我冲锋陷阵,那我就不能称之为君子了。”
陈宝珠料到了他会拒绝,却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她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是春花的姐姐和外甥,她不能冷眼看着她们受苦受难,春花又是从小跟着我的,我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你放心,我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不叫你忧心的。”
陈宝珠从没想到有朝一日别人对自己的关心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