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撑着伞,站定在陆为夫的身侧。
雨珠顺着伞滴了下来,正好落在陆为夫的头上。
“阿珠……”陆为夫声音嘶哑。
陈宝珠直直得看着前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他:“陆家小郎君,你我已经退了婚,再也没有瓜葛,日后不要再来了。”
“阿珠……”他再次开口。
破碎的声音让陈宝珠的心头忍不住颤了又颤,曾几何时,她梦里梦外都盼望着陆为夫这般唤她,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人。
如今,她如愿了,却没有希冀的快感。
“海棠跑了……她骗了我……”陆为夫的话里带着哭腔,竟然惹得陈宝珠侧目看下来。
对于赵海棠的决策,她不意外。
她从一开始便晓得赵海棠这样的人只会往高处爬。
前世,陆为夫靠着大儒祖父的关系上了榜,如愿为官,赵海棠成了官家娘子,这才好好守着陆为夫过日子。
现如今,陆为夫的前程尽毁。
她不傻,不会跟着陆为夫吃苦受罪。
“那你来寻我,是想让我听你抱怨,还是要我去替你寻她?”陈宝珠的眸子里带了嫌弃。
她从未想过,自己爱了一辈子的陆为夫竟是如此扶不起
来的阿斗。
明明科举不成可以行军,行军不成可以入商,入商不成可以种地……
哪一桩不比现在跪地求人来得有尊严。
陆为夫没想过陈宝珠这么冷淡的样子,他怔怔的开口:“我想求你原谅我,同我恢复亲事……阿珠,我会对你好的。”
陈宝珠苦笑一声。
她上辈子求而不得的东西,竟在此时此刻唾手可得。
“陆为夫,凭什么?”她蹲下身子与陆为夫平视。
“什么?”陆为夫有些糊涂。
“凭什么赵海棠走了,你才想起我的好?”
“凭什么你要对我好了,我就要回头?”
“陆为夫,我的确心悦过你,却被你如同草芥践踏。”
“你如今的所得,不过因果。”
陈宝珠站起身来,背对着他:“陆为夫,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不是你践踏来践踏去,再一招手就能回头的玩物。”
“亲事一退,还请陆家小郎君日后不要再上门来。”
“沈妈妈,送客。”
说完这些,陈宝珠径直进了屋子,连头也不曾回,不管叫谁看了都是一副绝情模样。
她合上门,松了一口气。
彼时,沈妈妈已经归来。
她看着陈宝珠
这幅样子,忍不住开口:“姑娘做得很好,他这样的人本来不该惦念。”
“沈妈妈,以后不要再让他上门来了。”陈宝珠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她亲眼看到了陆为夫的狼狈模样,只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快意,反而有些酸楚堵在胸口。
沈妈妈的眉头一挑,心头满是疑惑:“不是姑娘嘱咐冬花将人放进来的吗?”
“我何时……”陈宝珠觉得一口怒火堵在胸前,换而言之,放陆为夫进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周氏,而是冬花,“她为了什么?”
她素来拿春花冬花做亲姐妹看待,比陈宝璎还要好些。
甚至自己在陆家过苦日子的时候,冬花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最终落了个被赵海棠打死的下场。
她怎么也想不到,冬花与自己是离心的。
“姑娘别担心,这种不是家生子的奴婢要得不过就是钱财,等我去查了,就来告诉你。”沈妈妈看到陈宝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真得伤了心。
陈宝珠木木的点点头,一时间很难回过神来。
就在沈妈妈出门前,陈宝珠突然回过神来:“沈妈妈,你去寻一下赵海棠的下落,
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被陆家的人察觉。”
她虽然知道赵海棠会跑,可实在没想好她会怎么处置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毕竟是陆家的种,就算是为了陆夫人,陈宝珠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孩子认祖归宗。
外头的雨声渐歇,陈宝珠沉了口气,准备坐在书案旁,一回头便发现冬花小小的身子逃窜开来。
且说陈宝璎这边,自从从宴席上回来,便一直伸手去抓脖子上的疹子,一连抓破了好几个都不曾善罢甘休。
尽管郎中开了方子,却还是落下了疤痕。
气得陈宝璎一连摔了三个青花大碗才算完。
周氏听说了消息,急匆匆的从周家赶了回来,看到满地的碎瓷盏子,头疼欲裂,头一遭训斥了陈宝璎:“你现在都已经多大的年岁,还这么没有分寸,你舅舅的事情已经够我烦心,你就安生些,别去招惹陈宝珠,万事等我回来再说不好吗,这下可好,自己破了相,我看日后哪家郎君还要你!”
“娘,你现在怎么也向着她说话,要不是她,舅舅怎么会下大狱,我又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出丑,我要写信给爹爹告状,让爹爹好好责罚她
。”陈宝璎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不愿意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便想着再找个靠山。
谁料周氏的模样更加难看:“做什么!你以为你爹如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