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还加了一句:“前两日还说她病着,我看那四姑娘的精神头比谁都好。”
张大人不满的摇了摇头。
“是你不懂,这样的场合,你可看见周氏的亲女儿了?谁家做父母的都不会把闺女推到风口浪尖上,四姑娘在陈家的日子不容易。”他说着还跟着叹了两口气。
正是不容易,还长得这般有教养,才是难得。
接下来的两日,陈宝珠的日子过得还算痛快,匈奴举兵进攻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连周氏都没功夫对她下手,反倒给了她捋顺前世事情的时间。
可这日一早,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偶尔漏下来的落在了陈宝珠的身上,浑身暖洋洋的。
匈奴退兵了。
这个消息让陈宝珠不由得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更让她高兴的是自家的小舅舅在匈奴一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周氏的兄长却因临阵脱逃被押回京城。
她知道陈家的天要变了。
“姑娘,我刚才听街上的人说,玉门关已经开始解冻了,过不了两日咱们便能回去了。”春花的话里难得带了轻快。
她们的确在玉门关待的太久了。
只是陈宝珠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轻
松。
周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周氏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只怕很快就要启程回京,而还没有彻底解冻的玉门关最是容易发生危险的时候。
陈宝珠不准备害人,但也知道不得不防。
以周氏的手段,只怕只要在路上对自己动手——不光自己,还有孟小娘。
“春花,你去请燕王世子身边的太医来,就说我身子不适,另外偷摸把孟小娘也请来。”
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的才行。
春花虽不明白这些举措的意思,但是个机灵的,不过片刻功夫,便把事情悄无声息的办好了。
太医虽然对陈宝珠的身子有底,可架不住自己上头的世子对陈宝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绕是不说,他也懂。
“四姑娘身子哪里不适,我……”太医说着就要上手去把脉。
陈宝珠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是孟小娘。”
太医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是太医,又不是江湖郎中,不是谁都能让自己看病的。
“太医,世子特意叫你来照顾我的身子,定然是慈善之辈,没有说挑三拣四的道理,想来太医也是如此心肠,日后,我定当在世
子面子替你多多美言几句。”陈宝珠看出了太医的不情愿,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只是还没等太医开口,反倒听到了另外男子的声音:“四姑娘要如何美言,正好叫本世子听听。”
李谡的眼底有些不满,他听闻陈宝珠身子不好请了太医,心里头便放心不下,把事情都推了过来瞧,谁知根本不是陈宝珠病了。
他虽是松了口气,可也不满陈宝珠这般对一个太医低三下四。
“章太医,本世子叫你照顾四姑娘的身子,便是这些日子你要悉数听四姑娘的,怎的连个病都不给看?”
李谡的一句话让章太医的额上渗了汗出来。
章太医哪里还敢犹豫,连忙伸手给孟小娘把脉。
半晌,他拱起手来:“恭喜孟小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两个月,正是她们从家出来的时候。
这个孩子是陈家的种。
“既然怀了身孕,孟小娘就安心坐胎,等稳定了再回京城去吧。”陈宝珠一句话便打算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
孟小娘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她还不想让周氏知晓:“四姑娘!”
陈宝珠并没有急着跟她去解释,而是将李谡和章太医先送了出
去,又在院子里头跟李谡连说带笑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进门来。
她一进门,孟小娘便再也忍不住了:“四姑娘,你现在把事情告诉夫人,岂不是要让她有机可乘?”
“你以为我不说她就不知道了?”陈宝珠当然也想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的事情瞒下来,可上次请郎中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周氏,“从玉门关回京的路可不好走,你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她是最能洗脱干系的。”
孟小娘不再言语。
的确,路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没处说理去。
事情不过片刻便传进了周氏的耳朵里,气的她直接摔了一地的茶盏子。
“娘。不过是个孩子,有什么的?”陈宝璎对此不以为然。
陈家几房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周氏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厉声道:“你懂什么!?你爹两个女儿,只有先夫人生下的一个儿子,要是孟小娘一举得男,你以为府里还有我们娘俩的位置?”
“就是得男,那也不是嫡出。”陈宝璎将嫡庶看得很重。
周氏不争气的看了陈宝璎一眼,不再言语。
她不能让孟小娘将孩子平安的生下来,既然不能在路上动手脚,那就只能
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周家来人了。
来人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姑娘,少爷下狱了,夫人请您赶紧回京疏通人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