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陆为夫本人,只有周氏想让自己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了。
孟小娘久居后院,自然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她素来明哲保身,不干己事不开口,可现如今,她要靠陈宝珠庇佑,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思忖了片刻,趁着陈宝珠出门前叮嘱:“四姑娘,你背后是陈家和赵家,即便你真心爱慕陆家小郎君,现如今也不能摆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叫人看着掉价。”
陈宝珠盯着孟小娘的眸子愣住了。
她前世便是用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市井妇人的法子才叫陆家长辈心软,做主让自己嫁了过去,打那以后,自己在陆为夫的心目中的确大不如前。
自己一届大户人家的嫡出姑娘,活得竟不如一个姨娘通透。
好在她此番已经悔改,多年的情谊早就在孤寂的后院中被磨得消失殆尽。
“你放心。”陈宝珠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又点了些许口脂涂抹在唇上,衬得更加她更加娇艳欲滴。
她还没进周氏的院子,就已经听着了赵海棠啼哭的声音。
既如此,她就更不能学这种小家子气。
陈宝珠对着周氏盈盈一拜:“夫人。”
才转
头去对着张大人和燕王世子行礼,仪态动作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叫人一瞧便是大家的做派。
“珠姐儿,陆家哥儿要死要活的非要退婚,我知道你心里头不愿,这才一直替你拦着,可这位赵姑娘又求着我给她条活路,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周氏的脸上一脸担忧,明里暗里都是要纵容她的意思。
陈宝珠的眼珠子不停在陆为夫的身上打转,倏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学市井妇人一般要死要活,张大人,我不懂,那些考不上翰林的学子也是这般苦恼的不成?”
张大人本想安安静静看戏,可越看越觉得陈家的家风不好,一个正室大妇竟不知分寸,由着未出阁的女儿胡闹。
现下他突然被陈宝珠点到,一时间竟未反应出这话里的意思。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此等人不配为丈夫,更如猪狗。”反倒是李谡率先反应了过来,顺着陈宝珠的话解答。
闻言,陈宝珠收敛了眼底的笑意,正色起来:“既如此,我为何非要守着一个猪狗之人?”
“陆为夫,我看陆家将你送去书院,是让你将书都读到狗肚子
里去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神。
谁都晓得陈家的四姑娘说话素来柔和温顺,何曾这般厉声。
赵海棠的眉眼上还挂着泪珠,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一开口就激起了陆为夫的保护欲:“四姑娘怎能如此说话,为夫哥哥是有用心读书的。”
一个厉声贬低,一个柔声相护,更加让陆为夫坚定了退婚的念头。
“哦?海棠姑娘怎么知晓他有用心读书,莫不成日日夜夜都守在他的身侧?”陈宝珠一下子来了兴致。
赵海棠眉眼低垂,娇羞起来:“那是自然,为夫哥哥一直将我养在书院,不然我二人怎会有了夫妻之实……”
陈宝珠恨不得把饭都给呕出来。
她前世还真是瞎了眼!
“莫说白鹿书院,只怕任何一个书院都不会让一个女子住进去,要不是你二人另有居所,那便是白鹿书院空有其表,背地里干的都是虔婆子的活计……”
“是了,陆家哥儿这些年从我这里借走的银子,怕不是都养了这个女人了吧。”
陈宝珠一句接着一句,说得陆为夫脸上挂不住。
她看着陆为夫这幅懦夫样子,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寒声:“这门亲事,我退!”
“多谢四姑娘成全,日后我与我腹中胎儿当牛做马一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赵海棠的话接的快,好似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就连陆为夫的脸上都带了笑意。
陈宝珠并未搭话,而是转头对上了周氏意外的神情:“夫人,虽说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您不能为宝珠做主,那宝珠只能自作主张——”
“我已修书一封寄到赵家将此事秉明,不消两日陆家的尊长俱会知晓,这定亲是过了明路的,这退亲也得过了明路才行。”
陆为夫的脸色难看,他家家教森严,要不是他早年离开家中前往白鹿书院求学,只怕这么多年就要在棍棒之下被逼死。
可如今陈宝珠竟不顾自己的死活,如实秉明,分明是不给自己活路:“宝珠,你晓得我家长辈的脾性,要是你直接开口退婚,我尚且无事,你这样岂不是要我家里人打的我皮开肉绽?”
“你做出这等事的时候就该晓得后果,你可以欺瞒尊长,那是你的事,我外祖母教我,此举不可行!”陈宝珠懒得再废话,直接起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突然停下了
脚步,“日后他二人再上门来,就告到衙门里去,此事我日后只与陆家尊长商讨。”
这话一出,陆为夫的身子彻底沉了下去。
他本想退婚以后将赵海棠先养在外头,等自己上了岁数尚未婚配,家里头着急的时候再将人领进门,届时,家中无人会有反对之声,可这下,只是不能。
反观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