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之中。
负责官驿安全守护的金陵官员,在听闻大耀太子被刺杀后,一大早便急匆匆赶来。
见到龙非绝毫发无伤后,这才松了口气,悄悄擦去了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若是大耀未来的太子死在金陵,莫说他项上人头不保,便是九族怕是也保不住了!
“安王殿下,此事是下官护力不周,您放心,下官定然加强警戒,绝不会让一只苍蝇,飞进您的院子!”
龙非绝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正端着茶盏。
闻言,他冷眸微掀,淡声道:“本王此次来金陵,不过是为了私事,黄大人无需如此紧张。何况本王也待不了几日,待同陈王告别后,即日便会启程返回大耀。”
听到龙非绝立马要走,黄大人心中暗喜,但面上依旧不显,只又说了几句挽留的话。
龙非绝正随口应对着,忽的感觉到昨夜被刺伤的肩头有些发痒发疼。
他眉峰拧紧,下意识动了动肩膀。
下一瞬,一阵莫名的酥麻感,忽的从肩头顺着整个臂膀蔓延至全身,不过瞬间,他便眼前叠影重重,身形摇摇欲坠。
“王爷!”
廉珩惊叫一声,忙扶住往下栽的龙非绝,将他扶到了床上。
见黄大人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廉珩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请御医!”
“是!是!下官这就去!”
黄大人连滚带爬跑了出去,亲自拿了腰牌去请良覃国的御医。
半个多时辰后,半个御医院的人都挤在卧房内,白胡子的院正用银针刺进龙非绝肩头的伤口。
拔出后,银针却丝毫不变色。
“到底如何?”廉珩着急的问道。
院正眉头拧的死紧,摇头道:“安王殿下这模样,分明是中毒了,可为何这毒,银针却测不出呢?”
话落,围在周围的其余几个御医,也点头附和着.
“是啊,这毒下的离奇,叫人察觉不出,当真是厉害。”
见一群御医只围着龙非绝,却束手无策,廉珩当即冷喝道:“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这毒到底能不能解!”
“这……解毒自然是要先知道被下的是何种毒才行啊。”
“就是说,解不了了?王爷是在你们良覃国出的事,若是这毒解不了,我大耀陛下定然挥兵南下,讨个公道!”
廉珩一声厉喝,满屋子的御医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为首的黄大人更是磕头如捣蒜,额头冷汗大颗大颗的砸落。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廉大人,金陵康济堂内,据说有位女大夫,医术极为高明,要不下官去将她请来试试?”
“还不快去!”
廉珩此刻心急如火,根本没有仔细听黄大人的话,就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原本陷入半昏迷的龙非绝,忽的拽住了廉珩的衣袖。
“康济堂……元今歌……元今歌!”
龙非绝粗喘着,使劲睁开双眼,凭着内力将已经蔓延至全身的毒素压下,艰难的爬了起来。
“一定是元今歌,本王要亲自去见她!”
“王爷,您不能下床!若那女大夫当真是王妃,属下定然将她找来!”
廉珩赶忙扶住了龙非绝虚软的身体。
可他却一把甩开了廉珩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出疾走。
此刻正是晌午,康济堂中的掌柜已去歇觉,店内只有周易康一人,边翻看账本,边守着店铺。
听到脚步声传来时,他将算盘归位,抬眸道:“客官哪里不舒服——”
话音未落,周易康登时立在原地。
那被廉珩扶着冲进来的人,竟然是龙非绝!
周易康回过神来,他先冲着龙非绝行礼。
“原来是安王殿下,瞧着您是病了,要不先让草民给您瞧病吧。”
“本王问你,元今歌呢!”龙非绝嘶声,冷厉的双眸中一片血红。
闻言,周易康从容的回道:“王妃于两年前已死,此事王爷比谁都清楚。”
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廉珩眉峰微蹙,正要动手逼问。
慢了一步的黄大人,一溜烟小跑着进了康济堂。
边喘着气,边说道:“那个康济堂的女大夫呢?赶快让她出来,给大耀的安王殿下解毒!”
“原来殿下说的是舍妹啊,舍妹确实在康济堂坐镇,但很是不巧,前几日老家来信,说草民的母亲生了病,舍妹便急匆匆回去照顾家母了,待草民盘完了这边的帐,也要尽快赶回去照顾母亲。”
周易康说的有礼有节,且一席话滴水不漏。
龙非绝冷眸凝着他,半晌后沉声道:“原来是本王认错人了。”
话落,他转身跨出康济堂,廉珩一脸诧异的跟在身后,王爷就这么轻易便信了?
就在两人离开康济堂时,一顶软轿正巧停在门口。
轿帘掀开,陈王妃矮身从里面钻出,手中还捏着那张元今歌今早交给她的药方。
原本抓药这种事,是无需她堂堂陈王妃亲自来的,可陈王妃眼下拿元今歌的药方当救命稻草,自然不敢假手于人,便亲自出来抓药了。
进门时,她正巧与黄大人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