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幸好,暗探带回的消息,此事与绝儿无关,而楚妍儿与太子素来并无交集,她杀了太子确为一时错手。”
“所以……”元今歌声音暗哑,脸上表情有些扭曲,“所以,我昨天真的差点,就因为楚妍儿死了?”
太上皇一拍膝盖,喊道:“来人!从寡人私库中把那个金佛给安王妃带回去,压压惊!”
他知道元今歌喜欢钱,昨夜到底让她受了无妄灾,所以送点东西也算是补偿了!
可元今歌既没有高高兴兴的谢恩,也没有趁火打劫多要点。
她只是微微抬头,眼神陌生的看着歪在榻上的人,太上皇被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摸了摸下颌。
“怎么了?寡人今日的胡子没刮干净?还是发型乱了?”
“那楚妍儿呢?你们对她的处罚是什么?”
元今歌哑声开口,语调有些颤抖。
到了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未真的认识过太上皇,他既不全然信任龙非绝,更能狠下心,杀了自己这个最爱的孙子。
那么楚妍儿呢?他又会怎么处置?
闻言,太上皇眸光微闪,轻咳一声后才低声道:“她已经被送回去了,断了一条腿又没了绝儿的宠爱,对她一个女子来说,惩罚也够了,何况绝儿受了一百鞭,既是罚他护卫不利,也是替楚妍儿受过。”
“可是,她杀了太子!”
元今歌忽的喊出声,白皙的脸上因为愤怒与不可置信,染上诡异的红晕。
太上皇蹙了蹙眉,“丫头,你忘了你并非在二十八世纪,而是在大耀吗?皇帝膝下子嗣不多,太子已经没了,剩下的成年皇子中,能担起东宫重任的,唯有绝儿一人。”
“他是未来的太子,就不能有任何污点,否则引来朝臣不满,定会皇朝动荡!”
“可是她杀了人,杀了人不该用律法判罚吗?若是律法都要权衡利弊,那还怎么管理天下?”
元今歌不可置信的开口,话落,她忽的意识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对着榻上的人开口道:“还是说,这大耀的律法只能判罚普通百姓,对皇亲国戚就是一张废纸?”
“大胆!”
太上皇一声怒喝,刻意收敛的威势顷刻间弥漫开来。
不过瞬间,他眨了眨眼又躺了回去,语重心长道:“皇帝有他的考量,我也不能扔下大耀的将来不管,这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明白。”
元今歌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起身朝着太上皇行了礼,起身时,忽的问道:“那太子呢?你们准备怎么对外解释他的死因。”
“敌国频频扣边,太子不远万里远赴边境,不幸马革裹尸。”
太上皇淡声开口,话音落地,见元今歌一脸面无表情,太上皇犹豫一下,还是补了一句。
“绝儿已经承诺,日后他会善待先太子母族,若是登基,也会尊先太子帝号,算是给易儿九泉之下也有个安慰吧。”
“那你们可真是大度。”元今歌冷嗤一声,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荣光阁。
一路到了宫门口,被冬日的冷风一吹,元今歌有些发胀的脑袋才清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正琢磨着要怎么回去,一抬头,却瞧见了廉珩正驾车等在那里。
廉珩没有开口,只是掀开帘子,露出里面靠在马车壁上的人。
元今歌注意到龙非绝胸前被血染湿的长袍,心中紧了一下,但下一瞬,方才太上皇的话从脑海中跃出。
那一丝担心,瞬间便消失了无影无踪。
帝王人家,连受伤都是拿东宫之位做交易,她还替人家闯宫理论。
现在看来,她就是个笑话!
元今歌自嘲的笑了笑,跳上马车,坐的离龙非绝远远地,像是生怕沾染到什么污秽。
马车急速前进,龙非绝几次想开口询问,但见元今歌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便猜到了。
应该是太上皇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所以她这么生气,是因为太子的死没有人偿命,她在替太子觉得不公平吗?
思及此,龙非绝面色一沉,但还是忍下不悦,捂着胸口虚弱的开口道:“好疼,本王这会浑身都疼的厉害,王妃不如……”
“没关系,等安王殿下什么时候入主东宫,便不觉得疼了。”
话落,龙非绝面色瞬间黑如锅底,上前攥住元今歌的手腕,沉声道,“所以,你是觉得本王抢了龙非易的东宫之位?东宫之位能者居之,龙非易能坐,凭什么本王不能!”
龙非绝额头青筋直跳,一想到元今歌和自己的疏离,竟然是为了龙非易,他便愤怒的想要杀人。
可元今歌却不可置信的朝他望了过去。
“龙非绝,你到底明不明白,死的是一条人命!因为你们权衡交易,放过了凶手!若现在死的是普通百姓,是不是你们更会随意揭过!”
“是你告诉我,把楚妍儿带回皇城,由律法处置!这律法到底是在护着谁的命!”
“元今歌!你简直放肆!”
龙非绝怒喝,暴怒的声音如同惊雷。
一时间,马车内陷入静默。
元今歌静静地坐在角落之中,穿越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