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结城莲被告知可以回去了。
“如果可以,请您回去之后好好保管,不要让他落到其他人手中。”这次面对他的,大概是全体的人员,结城莲能够看到他们基本都带着小伤,为首的是一位蓝发蓝眼的青年,“我们会尽快申请更换坐标的,请您也不要随意使用,如果落入时空乱流中,会非常危险。”
青年容貌昳丽,声音带着不同于他视觉年龄的老成,很像是平常药研藤四郎给自己上课的样子,如果非要比喻,大概就是岁月的沉淀吧。只不过,他言语中的含义让结城莲不是很想接受。
“我不可以再来了吗?”结城莲问道,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压切长谷部和药研藤四郎虽然可能与上一任的主君感情并不亲密,但是和自己的同伴并非如此,即使只是旧友重逢也是好的,但是就这么随随便便拿到了别人家的钥匙,好像也不太好。
“不可以哦,”青年叹了口气,“您不可以这样给我们希望呢。”
“?”结城莲有些茫然这样的回答,“什么希望?”
“您的这一次出现,已经是我们的奢望了,”青年带着柔和的笑意,倒是像极了药研藤四郎面对自己时的样子,“我们呐,本来已经准备就这样挣扎到无法动弹了,只是这对您来说并不安全,就当这只是一场梦,这块罗盘,怎样都好,即使就这样丢回原地。”
青年言语温柔,却有些哀伤,听上去似乎都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是不论是作为孩子还是曾经的成年人,都不会有人愿意有别人替自己下决定,即使那是为了自己好。即使是撞南墙,也要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那个吧?
“我听不懂。”结城莲看似有些惶惶然,“我被讨厌了吗?”
结城莲很擅长这个,或者说,他习惯这个。幼年的身体总是会给人带来一些麻烦,但是在面对这些对自己抱以优待的人,这样的表现总是有用的。
“……您这样,要让我如何回答呢?并没有哦,”青年轻叹了一口气,“您回去吧,家中是否有人在等您呢?如果下一次,您仍然能够过来,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如何?”
“那,约定好了?”结城莲看着青年,问道。
“约定好了。”青年点头。
对于这些活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刀剑来说,或许说些似真非假的承诺,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尤其是对象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
他们大约是无法再相见的了,那个本丸估计会第一时间改变自己的坐标。
“所以说,您进入了一个本丸。”药研藤四郎正跪坐在地上,有条不紊地熨烫衣服。
“嗯。”结城莲含糊地应声,双手被压切长谷部握在掌心,背后覆上了一层温热,将带着余温的衣服慢慢叠好。
两相搭配,将这两日没有做的清洗工作补足,听到这话的压切长谷部的动作有些许停顿,却又仿佛只是错觉。
“不管怎么说,大将,欢迎回来。”似是忽然想到,药研藤四郎转换了话题。
“我回来了!”结城莲这么说道。
很多时候,他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是面对药研藤四郎郑重其事地说“欢迎回来”,结城莲也会回应一声,如此颠倒顺序的“我回来了”,似乎也恰到好处。
对话倒是普普通通,药研藤四郎的语气一如既往,压切长谷部也是。
但是结城莲并不能忽略自己刚回来时的场景,或许是定位过于准确,当回到现世时,结城莲甚至感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几乎是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本丸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除了在原地虎视眈眈的药研藤四郎。
这可太稀奇了,药研藤四郎也能用虎视眈眈来形容。
不同于压切长谷部,药研藤四郎在结城莲的面前一直是更靠谱更冷静的那个。同时,相比于压切长谷部皱着眉的劝导与百依百顺的大包大揽,药研藤四郎是更加温和的那个,他会和结城莲讲道理,教导他如何去做,同时也不介意让结城莲自己去面对。
这样的药研藤四郎给了结城莲一种错觉,大概就是,如果压切长谷部因为自己而冲动,药研藤四郎会是劝阻的那一个。
……大概是合谋的那一个吧。
“长谷部,”结城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压切长谷部的掌心抽回自己的双手,调整了面向,“我有叫你哦,你有听到吗?”
“有的,主公大人。”压切长谷部也从前倾变为了正坐,过近的距离并不能让结城莲注意到他的表情,不过稍微感受一下压切长谷部周身的气场就知道了。
又不高兴了呢。
瞥了一眼看似如往常一样,但是仔细观察就知道比平常阴郁的药研藤四郎。
他们掩盖得很好,结城莲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发现的,大概就像是呼吸一样,就那么知道了吧。
结城莲不知道该如何表现,不是已经好好回来了吗?对于自己的两振刀剑,他是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我们要去玩吗?”结城莲问道,“本丸。”
“大将想去吗?”没有结城莲和压切长谷部的帮忙,药研藤四郎用更快的速度完成了最后的熨烫和整理工作。
“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