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业霆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吹了很久的冷风, 才回到之前路过时看了一眼,看到门缝散出光亮的地方,那片光还在。
他闭了闭眼, 抬手, 屈起的指节在门板上叩了叩。
门打开, 还没看到人,带着浅浅水汽的香便缠过来,等看清人, 厉业霆微皱的眉无意识地展开。
她应该是刚洗好澡, 头发没完全吹干, 拢在脑后,全然露出的脸庞像是浸了暴雨的水墨画, 氤氲着湿意的黑白红, 每一笔都那么鲜明,诱得人想伸出手,等待水珠从她脸颊滚落,接住那一点沁入灵魂的凉。
身上是深色的睡袍, 一缕头发落在前面, 发梢在晕开点深色, 厉业霆将目光从那片深色移开,感觉耳尖有些发烫。
她开口, 声音不大:“厉总,这么晚了, 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间,配上这个称呼, 有种微妙的感觉。
厉业霆看向司姒的眼睛:“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六。”
司姒也不知道有没有懂他的意思, 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嗯。”
可能是时间晚了, 她的声音里多了些慵懒,尤其这个鼻音,让厉业霆恍惚以为她刚刚睡醒,带着惺忪回应他。
他的声音不觉放轻:“惩罚。”
司姒仰起眼睫,静静看着他,清冷的目光仿若能冻结时空,连他的心脏都觉得跳得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沉。
在他要彻底被定格在她眼底的时候,她问:“什么惩罚?”
她是故意的,而且明明白白地让他知道。
厉业霆先滚了下喉结,挣脱那无形的凝固感,声音很冷:“我欠你的惩罚。”再次提醒她,“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七,你还有三分钟。”
司姒偏了下头,眼里的冰化成水,潋滟流转,勾着人心动,又恢复冷淡:“厉总是不是很期待我惩罚你?”
厉业霆下颌线紧起:“我只是愿赌服输。”一字一顿,隐着浓浓的警告,“司小姐。”
司姒顺着他改回称呼:“厉先生确定自己输得起吗?”
他会有输不起的东西?
这个问题对厉业霆来说实在可笑,回答都是对他的侮辱。
“一分钟。”
到时间,他就离开。
他和她的目光于安静中接在一起。
厉业霆面上不显,可心里觉得这一分钟格外漫长。
像是经历了一场旖旎的酷刑,每根神经都又痛又爽。
夜色涌起绵长的午夜钟声,厉业霆抿唇,抬脚打算转身,她靠近他,阻住他的动作,说:
“还有十秒钟。”
厉业霆看着她。
她的声音很轻:“这里的钟快了一点。”
厉业霆呼吸也放轻,他们没有人出声倒数,就在末端浅浅交缠的气息中,将这十秒过完。
司姒打破的沉默:“好了。”
厉业霆呼吸仍然压抑。
她把惩罚交予他。
是这一分钟的对视,也是将要因她辗转的夜晚,甚至更多。
【厉业霆和司姒在门口说什么呢?节目组为什么不在每个嘉宾门口放个专门的收音器?】
【因吹斯汀能上个分吗?睡前小会,一会睡着了,应该会梦到对方吧?】
【衬衫,袖箍,黑皮带,真是又禁欲又能干的样子呢,这个角度看他腰臀线加长腿要不要太A太sexy,感觉马上就要踩到我脸上了。】
司姒把门关上,走向梳妆台,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却没带起她眼里半点涟漪。
电子音很不安,上来就问:【宿主,你是不是施展媚术,让攻略对象梦到和你做那种羞羞的梦了?那可是完成攻略任务中的大忌……】
司姒没回答,系统自己反应过来:【不对啊,尊贵的九尾狐大人根本不用学那种不入流的媚术,那是他们自己想做的?】
那些男人做梦了。
司姒边梳尾巴尖,边懒懒在心里问。
有多羞?
正絮絮叨叨分析攻略对象为什么会做梦的系统卡住,接着数据体越来越不稳定,没多久就又强制下线了。
司姒放下梳子,已经习惯系统的来去匆匆,抬起手,狐尾蓬松又灵活,绕缠着她白皙的手腕脖颈,她整个人都萦散着尾巴泛的银辉,圣洁清冷又妖娆入骨。
厉业霆回到房间后,没有立刻上床休息,他去洗了今晚第二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带着满身寒气,房间的温度好像都被他染得低了几度。
他坐在桌前,连衣服都没换,就这么处理了大部分,抬起头,余光瞥到了什么,他洁癖严重,从来不留别人的东西,这条不属于他的领带却没被他丢掉。
厉业霆皱了皱眉,伸手把它抽出来,本是要扔到垃圾桶里,可指尖触到柔软光滑,便想起它被蒙在他眼睛上的每一个细节。
想起一个,就情不自禁地将它往左手上缠一圈。
等他从那晚,想到今晚,想到她满身冷香,看进他的眼睛,清清冷冷地问他确定自己输得起吗。
厉业霆的右手放开了领带。
领带就这么松松地绕在他的左手上,深色缎面衬得他的手骨感冷白,垂下来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