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千夏怎么都没想到……
自己会再次体验死亡的感觉。
不单单是肺部的疼痛, 胸膛、鼻子,吸入的空气仿佛是尖锐的银针,刮着呼吸道而下。心脏的回响前所未有清晰, 仿佛只要稍不注意, 就会从耳朵里面跳出去。
这就是……
全集中呼吸吗?
这已经不是训练。
是找死的程度了!
“这只是开始。”灶门彼方蹲在一旁, 看着操场上横尸一片,语气波澜不惊, “而且受场地限制, 还有很多训练没办法在这里开展。”
“是啊是啊!”
我妻善照双手叉腰, 居高临下盯着脚边去掉半条命的乙骨忧太,阴阳怪气:“话说你们之中的这家伙也太弱了吧, 连女孩子都比不过诶?好菜哟哦哦哦。”
“我注意到你们学校有后山。”
灶门炭彦抱着双膝蹲在狗卷棘和伏黑惠旁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按照我们下午的训练方式, 在后山来回跑个一两年就差不多。”
“但在这个过程中要时刻注意呼吸。”黑色长发、粉色眼眸的少女轻轻一笑, 伸手将花田千夏吃在嘴里的发丝挑出去,“全集中呼吸说难不难, 说简单也不简单, 要领是要意识到自己的呼吸。至于真希……”
我妻灯子转头,看向全场唯一站着的少女。
“你只要尽量察觉氧气进入身体后的走向, 让它们流去该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真希沉思片刻,点头:“谢谢前辈。”
“不客气。”
我妻灯子感叹:“你们都很有天赋, 只是一个下午就达到这种程度。想当初,善照学了整整一星期, 最后还是被打会的呢。”
我妻善照立刻:“喂喂!不带揭短啊!”
听到这句,除了真希, 其他人都心情复杂。
因为如果真的要论“被打会”这个概念, 他们这里除了真希, 其他人都是被打到会的。
别看灶门兄弟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就算是一路上都在咋乎的我妻善照,真到开始训练,打起人来可是一点不含糊。
更不论是我妻灯子这种,花田千夏一看,就觉得对方是真希那种类型的漂亮女生。
事实证明,她也没看走眼。
腹部被打得好痛!
花田千夏捂着至今还在颤抖的腹部,疲惫从四肢百骸传来。她思绪渐远,嗅着空气中浮荡的阳光味道,呼吸绵长,就在即将伴着两位我妻前辈的背景音睡去时——
她停住了准备完全闭上的眼。
拂过的清风如水般温柔,带着点安抚意味。花田千夏慢慢撑起身体,扭过头。
似乎也才察觉到异常,所有人都停下说话,无比统一地转头,与花田千夏一齐看向操场远处。
慢慢走来的,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他们一手搭着腰间刀剑的刀柄,另一手在身侧轻轻晃动。走动间,强大的气势还未从他们身上收敛干净,宛如开刃过后沾着鲜血的雪刀。
锋芒毕露。
或许是被这个氛围感染,花田千夏的表情也开始严肃。她顾不上呼吸间还在疼痛的胸腔,坐直身体,在他们走来、蹲到她面前时发问:“怎么了?”
是敌袭吗?
花田千夏想。
“大将。”药研藤四郎看了眼其他人,犹豫片刻,才慢慢道,“是同伴的气息。”
有那么一两秒,花田千夏完全没反应过来。
直到大脑彻底处理掉这个讯息的那刻——
“嘶!痛痛痛!”
“千夏?!”
*
“所以,”灶门彼方看着坐在对面沙发的花田千夏,和她身旁坐着的名为夜蛾正道的高专校长,“你们的意思是,花田的父亲给过我家或者灯子家一把…刀。”
他说着,目光垂落。
在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横着两把刀。
一把大太刀,刀长超七尺,弯度极小,雕有棒樋与添樋,樋中饰以红漆;[1]
一把短刀,八寸三分,平造,直刃刃纹。[2]
——是两把极好的、有名的刀。
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它们之前还是人的话。
“大概率。”花田千夏点头,她神情隐隐殷切,“不然药研和太郎也不会那样说。”
灶门彼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出声安慰:“不是不相信,只是无论我家还是善照家,刀都很多。”他顿了顿,“你也知道我们是剑道世家,如果你父亲给过我们家刀,我们大概率也会将它保存在刀库里。”
“有消息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我妻灯子开口。
她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视线从花田千夏扫到灶门兄弟,落定:“舅舅的确认识名为花田直正的剑士,对方也确实送过一把刀给舅舅,但是……”
灶门彼方余光中,花田千夏忍不住挺直背脊,望向灯子的表情也沾染一丝着急。
“舅舅他忘记放在哪个刀库了。”我妻灯子看向花田千夏,安抚地笑,“而且因为时间久远,他不是很记得当初直正叔送他的是哪把刀,毕竟家里名刀很多,所以可能需要你亲自过去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