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什么?我没什么想问的啊!
风祭凛不懂, 他青色的眼眸认真地盯着森鸥外的脸,试图从森鸥外的脸上获取更多的信息。
好吧!他看不出来。
而在森鸥外眼里,风祭凛那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眸一动不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时就像是要把自己完全看透一样。他心里思忖着, 脸上还带着在外人看来毫无破绽的笑意。
半晌,风祭凛终于有所动作了。
“死亡, 是有意义的吗?”风祭凛轻声问道。
既然首领暗示了自己要问他问题, 那么按照正常的职场潜规则来说, 稍微满足一下自己上司好为人师的心理当然是没问题的。
但是问问题本身也是一门学问, 不能问得太现实,也不能问得太浅显,最好问一个开放性的带着点哲学性质的问题, 这样既不用担心上司答不出来而恼羞成怒, 还能够给上司一个彰显炫耀自我的机会。
风祭凛自信满满地想到。
看着十四岁的少年是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一脸慎重地问出这个问题,森鸥外在一瞬间感到有些好笑。
他想起太宰治,太宰治一直在寻求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于是几次三番地想要投身于死亡之中。那么风祭凛又是抱着何种心态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呢?
森鸥外清了清嗓子, 虽然结果和他想得有点不一样,但他还是对风祭凛的问题表现得一脸认真:“若是死得其所, 那么死亡自然就是有意义的。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死去, 他们的死亡能够为活者创造恰如其分的利益。”
风祭凛似懂非懂地眯了眯眼, 随后好奇道:“若是某个本应该活着的人变成了别人眼中合适的人呢?”
“这样啊!”森鸥外微笑道,“站在组织的立场来说,那就让那个活着的人变成死人。”
风祭凛对此不置可否。
森鸥外继续道:“这周六我会准备继任仪式,而风祭君将会在那时被我任命为准干部。我想, 虽然风祭君早已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我还是需要在此以新首领的身份同风祭君说一句, 欢迎加入!”
风祭凛愣了一瞬,而后恍然。
他一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低着头,用组织内部的最高礼仪表达了对新任首领臣服,他清冽的嗓音沉声说道:“是,首领。”
·
从首领办公室离开后风祭凛来到了地牢内,加藤源也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浑身还带着伤,是港口黑手党惯用的一些审讯手段,针对那种还有用的人所施加的审讯手段。
会在犯人的身上留下显眼的伤口,但所有的伤口都不致命,甚至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但这些伤口在审讯过程中带给人痛苦却又丝毫不会逊色与其他更为凶残的手段。
“风、风祭大人。”加藤源也瞪大眼睛看着牢房外的风祭凛,心底全是对风祭凛目前安然无恙的庆幸,庆幸过后便是对风祭凛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困惑,而后又在心里涌起一股自己未能帮助到风祭凛的自责。
总之就是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以至于在叫出了风祭凛之后加藤源也就张着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风祭凛并不知道加藤源也复杂的心理感受,就像他没理解森鸥外明明可以一个电话通知下面的人把他的属下全部都放掉,却偏偏要让他亲自过来传达这个命令一样。
难不成是希望自己看着自己属下现在的惨状好以此来实现杀鸡儆猴的目的吗?
风祭凛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而负责看管地牢的人看见风祭凛脸上明显的不悦,以为风祭凛是因为自己的属下受到这种待遇而感到不满,他讨好似地对风祭凛笑了笑说道:“风祭大人,还请您放心,这些伤休养两天就可以让人恢复行动了。”
风祭凛点点头:“把人全部放了之后再安排医务室的人对他们进行治疗,让他们好好养伤,两天后再工作。”
见风祭凛没有追究的意思后负责看管地牢的人松了一口气:“那现在需要我送您离开地牢吗?”
“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风祭凛转身离开,在混杂着惨叫的地牢内他发现他突然听见了太宰治突然提高的声音,想了两秒,审讯室离牢房不远,太宰治现在有可能在有负责审讯室的工作。
不过这和他并无关系。
躺在地牢内的加藤源也看着风祭凛离开的背影,他听见了风祭凛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内心各种翻涌的情绪就仿佛被一下子打翻了一样,自己明明成了风祭大人的拖累,但是风祭大人仍旧没有放弃自己,放弃其他的同伴们。
不愧是重情重义,让人敬佩的风祭大人!
加藤源也的内心不禁流下了眼泪,这两天在地牢里他已经知道了森鸥外上位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但无论如何,他和其他风祭凛的拥护者都只会坚定地站在风祭大人的立场上。
从地牢离开后风祭凛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他认真思索一番后瞥了眼尚未完全恢复的胳膊,瞳孔微缩,他想起来了,昨天是和中原中也约好的时间,只不过昨天自己去了东京,于是直接放了对方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