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着小脸爬下去了。
崔檀令摸了摸他的头:“瞳哥儿是小大人了,帮我们去膳房挑一挑哪些点心糕饼更好吃,拿些过来咱们一块儿吃,好吗?”
自觉身负重任的瞳哥儿继续严肃地板着小脸点头,但得了姑姑一个爱的亲亲的他还是没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嘻嘻。
有了崔檀令的安抚,瞳哥儿十分大度地朝着树一张开手,这个姐姐力气大,应该抱的住他。
小人儿走了,她们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崔檀令看着的确瘦了一圈儿的嫂嫂,有些心疼:“嫂嫂何必为了我这样苦了自己?阿兄知道了,定然也在心里边儿怪我呢。”
尔朱华英豪迈地摆了摆手,往日丰腴艳丽的美人瘦了些下来,倒是显出一种从前不常有的清冷风姿,只是她一开口,那些个贵不可攀的美人儿氛围都消散了就是了。
“你阿兄他的确有些小意见,不过无妨,无妨。待天气再冷些我便日日吃锅子,想来很快就能胖回来了!”
崔檀令想起了,阿嫂家乡中人很爱吃这种加了番椒的锅子,寒冷的冬日吃上这么一锅热热辣辣的锅子,的确光是想想就叫人胃口大开。
身经百战的卢夫人早已听出了儿媳妇话中的不正经之意,看着她单纯的小女儿还有些犹豫地追问她阿兄有什么意见时,颇有先见之明地端起茶盏,慢慢悠悠地喝了几口。
果不其然,听着自个儿美貌无瑕的妹妹这么问,尔朱华英脸上浮现出了一个不甚正经的微笑:“你阿兄说人瘦了,摸起来手感差了一些,这几日便待我冷淡了一些,非要我多吃些东西才肯碰碰我……唉,相比于陛下,我嫁的这夫君实在是太不知道体贴人了一些!”
崔檀令听得麻木了,果然,许久没见,阿嫂还是那个不正经的阿嫂!
尔朱华英却没和她见外,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转:“人是瘦了些,气色瞧着还好。如何,陛下亲自前去救你,是不是心里边儿乐开花了?”
卢夫人也看着她。
崔檀令垂下眼,纤长卷翘的眼睫却微微颤抖,漂亮的眼尾微微翘着,足以看出主人的心绪并没有如她表面上的这般平静。
“也就,还好吧。”
尔朱华英看得出她在嘴硬,不由得揶揄道:“妹妹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自然对陛下的各种讨好都习以为常了。可怜我这土狗儿出身的人,着实没见过如此恩爱情深的眷侣,这万人之上的天子竟能不顾危险,自己孤身潜入敌方只为救出自己心爱的妻子——哎呀呀,重逢之后可不得天雷勾地火,在帐子里狠狠滚上个十七.八遭的?”
不是要夸陆峮吗?怎得话头又朝着不正经的方向奔过去了?
崔檀令面颊绯红,像是重瓣牡丹在炽烈天光下颤颤巍巍绽开了花瓣,每一瓣上都沾染上了瑰丽色彩,含情眼,羞开口,实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面。
但她服用避子丹这事是没有与阿娘她们说的,崔檀令也不好说这一路上都是叫陆峮憋着回来的,只能含含糊糊道:“陛下待我好,我自然也不是不知回报之人。”
所以她不是一回来就忍着羞问绿枝避子丹的事儿了吗。
尔朱华英看着自来在这男女之事上羞于开口的妹妹难得说了这么一句,便知道妹妹与那天子妹婿定然是水乳交融,十分恩爱的了,一时间脸上不免露出了欣慰又颇意味深长的笑容。
嘻嘻。
待她回去便再去搜罗一番小册子回头送给妹妹!
卢夫人瞪了这脸皮颇厚的儿媳一眼,只是想到这些时日她也跟着揪心担忧,便没说她,只专心与小女儿说着话:“经此一事,我才是真正地放心下来了。”
“陛下独自离开长安去寻你,明面上虽扯了巡视地方新政施行情况的筏子,可那也是为了护着你的名声,若是叫外人知道你被贼人掳去,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难听的话来。尤其是那几个世家……只怕都等着将崔氏拉下马,将你拉下马,好叫他们家的女郎来坐这皇后的位子。”
卢夫人面色冷然,崔檀令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阿娘,我这一路上也没受什么委屈。陛下来救我,我亦感激又欢喜,可见是阿娘传授给我的调教法子有用。”
原本心情还颇为沉重的卢夫人被女儿这话给逗笑了,但又想到什么,低声问她:“那废帝,可曾对你有什么不轨之举?”
崔檀令摇了摇头,便看见卢夫人面色和缓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这世道,女儿家总是要受罪些,你阿耶就是怕并无其事,那些谣言传出去,便是没有事儿,也能被人给传出有事儿来。”
尔朱华英在一旁蹙着眉头,可那是公爹的决定,她不好说什么。
崔檀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问:“隐瞒此事是阿耶的主意?那陛下呢,他怎么说?”
他是否也在担心自己的妻子被贼人玷污,失了清白?
两人重逢以来,他未曾问过这件事,她便也忘了。
……他心里边儿也像阿耶,像这世间大多数男儿一般,会介意这件事吗?
崔檀令咬了咬唇,原本如蔷薇花瓣一般柔润鲜艳的唇色霎时间便黯淡了一些。
“陛下他……”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