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1 / 4)

崔檀令瞪着他, 拍掉了他捏着自己脸的手。

这人就爱说些不正经的话。

见娇小姐微微嘟起脸,有些不高兴了,陆峮这才笑着放了手, 还揉了揉她的脸颊肉, 只可惜他的手太粗糙,反而将女郎柔白娇嫩的脸给磨红了。

崔檀令没与他计较这些,眼前的人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衣, 面容虽然有些疲惫, 但瞧着还是很精神的。

“你怎么回来了?战事……都结束了吗?”

陆峮点了点头:“只剩些收尾的事儿了。”收复南州郡, 将那些被强征入伍的士兵遣返回家等事, 都还需要他与其他将领一块处理。

但亲自斩灭前朝天子最后一丝生机之时,陆峮心中腾起一股躁郁,想见她。

想见她。

于是他就来了。

听得他风轻云淡地说了这么些,崔檀令聪明地没有去问奚无声, 反正人都没了,再问那些细节不是明摆着要叫她做噩梦吗?

但陆峮神情有些不对劲。

他半坐在拔步床下的脚踏上, 就那样自下而上地望着她美貌无瑕的面孔,这样珍贵的美人, 是世间难得的瑰宝。

他能一如既往地守护好她吗?

·

沿着狗剩提供的线索,陆峮迅速带着一伙人上了山。

暗丛他们虽说是天子暗卫, 可门阀强势, 天子式微,他们相较于前人,得到的训练与实战实在是太少, 更遑论现在还有个病弱的主子要照顾, 一行人想要快速转移地方也很难办成。

这日暗蓝又要摸出去给她不太中用的主子寻食物, 就被前锋给逮住了。

陆峮虽不算是个纯粹的好人, 但他不会打杀老幼妇孺,正准备叫士兵绑住暗蓝,稍后带回去一并发落,暗蓝却拼命挣扎起来,不多时,她嘴角就流下黑血。

她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她不会容忍是她自己泄露出主子的踪迹这样的事发生,可惜,在他们打破整个南州郡百姓的安稳生活时,那时因果就已经种下了。

身后的副将陈莽嗤笑道:“此举虽说尽了她做暗卫的职责,可为着这么一个主子去死,哪里值当?”

而且她的死也并不能挽救什么,没多时,奚无声便被抓住了。

他华丽精致的大氅早已被雪水与泥水混合着的地面染脏,一张苍白清俊的脸抬起来时,神情意外地平静。

“檀令,她还好吗?”

谁都没有料想到他一开口说的是这句话。

崔骋烈朝着身后的士兵们打了个眼色,将那些挣扎不休的暗卫都绑好了压下去,只留陆峮、崔骋烈与奚无声三人。

“她是我的妻,自然很好。”

“是吗?”听了这话,奚无声笑出了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伴着笑声,让他整个人显出一种病态的阴郁。

崔骋烈懒得同这人废话:“你上还是我上?”

奚无声咳嗽了好几声,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必死之局,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若非我心存犹豫,檀令早已成了我的皇后,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奚无声看着这个面容冷峻的银甲武将,他是生机勃勃的,他与他身后的新朝犹如旭日昭阳,带着无尽的生命力。

而他早与奚朝的气运绑在一起,慢慢腐败,直到再没人会记起。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发现自己可耻地做不到诚心祝福,一想到他梦寐以求的女郎今后会与眼前这粗莽之人共度余生,他就觉得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你别忘了,檀令是因为崔家不得不稳固地位才嫁你……靠着权势得来的姻缘,你与我相比,又好的到哪里去?”

此话一出,陆峮与崔骋烈都沉默了一瞬。

这样的话,娇小姐的大姐也曾说过。

崔骋烈举起剑,正想将奚无声捅个对穿,但还是忍住了,只从怀里摸出一张书信,丢到了奚无声面前。

轻飘飘的信筏顺着清冷的秋风慢慢悠悠地落在他面前,奚无声看清信封上写的几个字。

和离书。

崔骋烈冷冷地望着他:“这是谢家娘子给你的和离书,奚无声,从前我只当你是个没什么心气的软蛋。可如今才知道,你这等卑劣薄情之人,本就配不上我家兕奴。无论她嫁了谁,过得都会比在你身边当一个傀儡来的幸福。”

奚无声不屑于和他说话:“能用自己妹妹的幸福去换取崔氏的荣华富贵……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和离书这个东西,奚无声并不放在心上,谢微音对他来说像是门阀强权投下来的一道影子。

被畸形的政权控制这么多年的傀儡天子,又怎么会喜欢门阀世家送来的另一个傀儡?

陆峮挡住了崔骋烈拔剑的手,声音不复在崔檀令面前的清亮柔和,反而沉淀下来,多了几分武将的肃杀。

“你可知道,是谁告诉我们你的踪迹?”

奚无声漠然不语,事到如今,即便是身边人背叛他,他也无所谓了。

“是附近村落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孩子。”陆峮慢慢抽出自己的佩剑,削微。

雪白的剑光一霎那闪了奚无声的眼,他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听得陆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