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屋里,看着还没有太多居住痕迹的房间,心底突然涌出异样感。他总觉得这里好像不该是这样。
可如果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子呢?
好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第二日清晨,阿贝多像之前一样敲响奥丝塔拉居室的门。
她今天依旧没有吭声,所以他也就像之前几日那样直接推开面前的门。这位小姐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曾放下笑意,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昨夜做了好梦。
“奥丝塔拉小姐?”他试图唤醒面前沉睡的人,今天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阿贝多伸手试探她的鼻息,许久后沉默收回自己的手。
沉默、悲伤,他该要如何反应呢?
转身的少年觉得今天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听使唤,自从他来到这里,异样感至今如影随形。
奥丝塔拉说过,这种时候他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转身将门锁上,然后离开深渊回到师父身边。
客厅的桌子上安静摆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想必是她留给不久后会到来的朋友。
他还记得教堂的修女会为逝去的人祷祝,阿贝多低头,他取下墙上挂的装置,然后将身后的房子落上锁。
分明才离开师父没几天,为什么面前的路似乎并不陌生?
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但是他现在只需要离开。等回到师父身边,一切都会有答案。
*
空的旅途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他的旅程没有同伴,目的也不是欣赏风景。
他要寻找自己的妹妹,于是从最开始的地方重新旅行。一路偶尔会遇到旧友,稍微熟悉一点的人还会问他戴因去了哪里,可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尘世七国虽然广阔,但他很快便会再次走遍。很快他就会找到荧,然后他们会离开这里。
直到有一天露宿野外的人在自己的包裹里找东西,然后发现奥丝塔拉送给他的那朵因提瓦特已经变得僵硬。
连戴因都夸过她的炼金术,这才多久,保存的活性怎么会这么快流失?
空总觉得心下不安,于是他中断自己的旅途,打算回地心看望自己的旧友。
*
正在与魔物厮杀的阿贝多突然觉得整个脑海都要炸掉一般疼起来,他解决面前的魔物,然后挣扎着坐在原地。
贴身的地方被水浸湿,他伸手摸过去,发现那里原本放着的那颗星星不见了。
炼金造物为什么会融化,炼金造物怎么可能会这样突然融化?
暗无天日的地心双目很难视物,但是出口已经不远了。
伴随着头痛一起来的是无边的恐惧,他掌心扶住脑袋,五指几乎要扣进颅脑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往他脑海里钻。很疼,但是却莫名让人安心。
少年紧闭着双眼,但是泪水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往下落。阿贝多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哭,胸襟处的水渍已经沾湿贴身的衣物,带着靠近心的地方整个像是被冻僵一样。
直到那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回忆终于倾泻而出。
身形踉跄的少年人将深渊的出口抛在身后,炼金术绝不可能无故失效,他要回去。
他必须回去。
……奥丝塔拉。
阿贝多看着面前被他锁上的房门,推开之后屋里的一切都还是他熟悉的样子。奥丝塔拉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往前走一步,他的心就更加沉重一些。
直到他推开那扇门。
空旷的居室里没有人的踪迹,阿贝多扣着门的手几乎将木质的门给捏碎。
床上没有人。
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
沉默的少年终于抬脚进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少,只有原本盖在人身上的被子从中间塌陷。枕边是似乎垂直落下的绷带,奥丝塔拉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可这上面却没有丝毫血迹。
阿贝多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走。他要回到师父身边,然后从师父那里确认一件事。
*
人迹难得的深渊再次迎来访客。
空在其中摸索着,距离他上次离开还不算久,所以他还勉强认识回来的路。
空旷的居处大门被破坏,屋里人迹不再。他没有找到自己前来探望的故友,却在桌子上见到一封留给他的信。
是奥丝塔拉给他的信。
*
莱茵接到阿贝多的时候还觉得惊奇。
“她居然没有抹除掉你的记忆?”真难得,甚至不像是奥丝塔拉会做出来的事情。
“嗯?”莱茵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学生,“那你为什么会这么狼狈呢,阿贝多?”
“还是说她确实这么办了,……但是出了意外。”
阿贝多抬头,他直直望向自己的创造者与教导者:“奥丝塔拉她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