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营帐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吧。
等到散兵回来,他这次依旧带了一身重伤。尽管是人偶之身,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最后疼的还是他自己。
别扭的少年今天依旧没学会撒娇,可在我转身要走时他拽住了我的袖子。
散兵倔着一张脸不肯说话,就好像说一声疼会要他的命一样,但他已经学会了挽留,至少这个程度的进步已经足够留下我。
我在床边坐下,指尖贴着他的额头划过,将被冷汗打湿贴在脸上的头发带着撇在一起。
这次他回来时应该自己简单处理过那些伤口。久病成医,经常受伤的人自然也会简单的包扎,但他这才躺下多久,血迹已经从绷带中渗透出来将我干净的床染上鲜红的颜色。看着那团血迹不难猜他的身体情况,从深渊回来的路程可算不得近,这一路怕是已经快要将他身体里的血给流干净了。
这里可没有备用的棉被,这让我今晚怎么休息呢。我叹气,轻扶着他让人偶枕在腿上:“你受伤的事情通知你们第二席了吗?”
看着他沉默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任性。
“那么,仅此一次。”
我将人偶抱在怀里踏入茫茫风雪中。
虽然博士只来过一次,但因为带队长官需求,营地里常备着一间布置称得上简陋的实验室。
散兵皱眉,他已经能够确定韦丝娜对炼金术有了解,但是关于他的修复工作需要极高的朝向生命方向的炼金水准。
如果她能够做到,那么多托雷为何会紧盯着她不放的理由就很明显,但是除此之外,她和博士还能有什么交集?博士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炼金水准,甚至连潘塔罗涅对这份过往都毫不知情。
答案很快揭晓。
那双漂亮的手在为他修复伤口时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这是连多托雷都很难做到的事情,据他所知,多托雷学习炼金术至今已经有二百年之久,那已经是尘世公认的天才,那么韦丝娜呢?
这是否证明韦丝娜的生命绵长,如同获得女皇所赐力量的多托雷一样。
他内心的所有猜测都无法得到答案,昏昏欲睡的少年又感受到带有温度的触感,这令他十分留恋。
这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那样微弱的暖意,存在感却极强烈。恍惚中人偶在想——是他在借景之馆经历漫长的沉睡后因为被放置太长时间所失去的感知终于回来了吗?
散兵带回来的关于深渊的消息不会经过我的手,一切所获都会被密报传到至冬宫的冰之女皇手上,但从那些士兵的嘴里不难听到一些重复率极高的词汇。
深渊、有意识的魔物集团、在地底活跃的文明,这些连起来的词汇只能让我想到一个人。
他似乎很累了,在我帮他重新包扎的时候只偶尔皱眉,一直没有醒过来。
之前他老待在我那里,自己的房间还算干净,所以帮他疗伤之后我就把他带到了他自己在营地的房间里。
将人偶安置好,我出门顶着风来到海边。从至冬城带来的锦囊里放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里面装着一整包的种子。
风将我带来的种子吹走落在海面,然后被浪花卷着往中央处去。它们会将我回来的消息带给我要找的那个人。
说起来我的猫也该醒了,是时候回温暖的房间里了。
散兵观察过自己的身体后就在等那个把他送回来的人。
他实在好奇,韦丝娜有这样的能力,这样通天的本事,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可是当那个人带着一身寒风进屋里,将身上披的大氅随手挂起来之后,他突然不想问这个问题了。如果问出来的话,她现在脸上挂着的笑是不是顷刻就会消失不见?毕竟相处中不难发现,她言语中虽然很少避开第二席,但从不与多托雷见面,甚至会刻意避开博士的行程。
她向他伸出手,掌心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温度。
“不开心?”我握住散兵递过来的手将人拉起来,“走走试试?这么多年,希望我的手艺没有退步。”
他跟着我掌心的力量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后……突然抱住了我。
颈间传来少年沉闷的声音:“韦丝娜,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当然。”我回抱住他,轻笑间予肯定他回应。
他轻轻蹭着我,然后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像是充满戒备的刺猬终于决定放松背部坚硬的倒刺,尝试再一次向一个人张开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