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到到宝商街朝之前交好的三十人团的成员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靠谱的工匠。
可今日须弥城不知为何布防颇为严密,朋友嘱咐我等她,然后一忙就到天黑。
“抱歉。”她将手里的口袋饼扔给我一个,“你刚回来,应该还不知道。近日须弥城四周的村落经常走丢不大的孩子,三十人团也就跟着不得闲。”
误入森林的孩子或许会遇到恒纳兰那梦境里的兰那罗们。如果是这样,那应该会有孩子被送回来,于是我多嘴问她:“最刚开始走丢的孩子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她摇头,可能是因为我教令院学者的身份并未对我多加隐瞒,“甚至有些父母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目光闪烁。”
那就很不对劲了,于是我接着问她:“……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两年前,近日那些狂徒似乎格外猖獗。”
两年前,那是我离开教令院的时间点。
我记得那个时候……至冬的使臣来到了须弥城。
希望我的想法是错的。
我朝身旁的人说打扰,连今日的来意都顾不得。
至冬在各国强制征兵已经不是什么新奇传闻,但他们手什么时候伸到了那些未成年的孩子身上。
这手未免伸的有些太长、太不知分寸了。
导师对我提出想要在须弥周边地区寻找开展的课题这个说法并无异议。
一年多之前我在蒙德前往奥摩斯港的船上见过多托雷,证明他当时来过须弥。不出意外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在怀疑我,在不确定我的名字是否已经在愚人众外交官那极为关注的名单上之前,还是找个理由再出门比较稳妥。
希望多托雷不会在我要找的那个地方。
不然就麻烦了。
我接连拜访了好几户寻回孩子意愿十分强烈的家庭,从那里拿到沾染着失踪孩子气息的贴身之物。
之前在我询问循着气息指向我的妖术时,八重神子并未藏拙,这也为我今日的行为提供了便利。
所有物品上残留的气息都指向同一个位置。
证明了愚人众不为人知的隐秘据点藏匿于林野之间、废弃的遗迹之中。
洞口有先遣部队在巡逻,就这样打进去不太现实。
万一迎头撞上多托雷的话,现在的我能不能跟五百年前一样杀死他的切片还是个未知数。
我准备从藏身之处换个视野更好位置,鞋底按压草丛发出的摩擦声极轻,没有惊动远处的愚人众,倒是先吸引力头顶人的目光。
耳畔传来弓弦紧绷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足够我分辨出方向后朝上望。
我跟树上拉弓的少年对视,然后目光落在他头顶的耳朵上。
眨了眨眼后我很快移开视线。
他似乎也确定了我对他并没有危险性,拉成满月的弓弦再次移动,瞄准远方的愚人众成员后三箭齐发——
带着草木生机色彩的箭矢准头极好。
巡逻的先遣部队无声倒下,我拉住从树上跳下来的狐狸少年:“万一里面有他们的执行官……”
“我已经探查过了。”提纳里示意这位不认识的同学放开拉着他的手,毕竟他真的很赶时间,“这里只剩下一些残部守着,不然我今日也不会一个人前来。”
甚至如果不是好友赛诺近来在追踪一件棘手的案件,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会是他。
既然多托雷不在这里就好办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只上下打量我一眼,没有对我提出的建议发表意见。
遗迹之中地形颇为复杂,不过身边这位不知名的少年机关术学的很好,连带着没被愚人众破坏过的机关也能轻易躲过。
可能是愚人众自信于这里地势复杂,也可能是这里对执行官来说这个据点已经是弃子,被抓起来的孩子们并没有分开关押。
在解决完一路上遇到的愚人众士兵之后,如何带着牢里关着那些不停哭泣的孩子们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我一直不是个擅长哄孩子的人。
但我身边的少年对这件事似乎很上手。
他从挂在腰间的包里拿出一个球形的玩具,在小孩子们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之后,一只蕈兽从里面钻出来,然后球体表面被突然盛开的花朵覆盖。
很新奇的玩具,同时也吸引了我大部分的心神。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好,需要帮忙吗?”
这个声音可不陌生,虽然现在听到的版本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我回头,看向牢门前压着帽檐靠墙站的人偶。
他的动作颇为乖巧,像是误入这里的懵懂少年。
但我可还没忘记,在三百年多前,在至冬城市的街头,他就是靠这样一副无辜的姿态骗过了我,让我以为这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然后一时心软将人捡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