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办公室。

“哦？她真的是这么说的？”眼睛狭长, 目光犀利，嘴上留了两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充满了上位者的气息，看着面前报告工作的下属恨不得把头像骆驼一样埋进沙子里，没有像对方想的那样勃然大怒, 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你觉得她骂得有没有问题？”

“小田切警视……”下属抬起头飞快地确认了一下上级的脸色, 确认是在真的问自己, 于是组织语言, 试图委婉地表示，“寒河江君这性格实在是太过偏激了，有那么多人在场，她居然直接把东西往犯人的脸上砸，对前辈不敬也就算了, 毕竟以后也是一个体系里的人, 宽容宽容后辈也不算什么大事, 要是被媒体知道未来的警察对犯人做下了不人道的伤害, 我们就是要花更大的力气去做公关维护……”

他越说越生气, 大概是回想起了不久前曾发生过的那一幕, 脸上无光, 语气也逐渐急促了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完全不知体统，一点都不按程序做事，这样的人以后怎么用——”

“那我想请教你, 要用什么样的人更好呢？”

温和的声音让人毫无防备, 下属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听话的——”

“哦，”小田切警视笑意浅淡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要听话的。”

看到上司没有生气发怒，他的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想起这些日子工作上的不顺心，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是啊，那些刺头的想法实在太多，一点也不好管教，搞得风气都变差了……”

“你管理下的风气很好，”小田切警视凝视着他，对方脸上刚露出了喜不自禁的神色，又听见自己的领导继续道，“那么，在你的管理之下，破案率又怎么样呢？”

下属的脸色一白。“我……”

小田切敏郎冷下脸来，“你想用什么类型的人随你安排，我不管你，你用的那些人是听话也好，走程序也好，都不重要，但是，‘在其位者，谋其职’，这起连环杀人案从第一起案件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刚好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们这些风气良好守规矩的警察都在做什么？”

他不无讽刺地嘲讽，“该抓的凶手没有抓到，反而还想抓无辜的普通人抵罪……连犯人抓到之后的审讯都做不了，我要你们这些浪费税金的垃圾做什么？！”

说到最后重重拍桌，震动声极大，把下属也吓了一跳，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不敢抬起。

小田切敏郎眼里难掩失望之色，“偏激？拿着证据往凶手脸上砸就叫偏激了，当时在场的人要是我，第一个要砸的就是你们这群蠢货！”

“对你们这种人有什么好需要尊敬的？”他冷笑道，“还需要你们宽容，骂你们蠢货难道不是出于好心点出你们废物的事实吗？你们应该感谢有人说了出来。”

实在是太过傲慢了。

暴露的弊病如此之多，然而到了这种时候，第一考虑的居然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受到伤害后是否会被媒体谴责，这已经不是让人想骂一声蠢的地步了……做警察不够聪明，可以靠积累经验来提升自己，但如果没了同理心，对受害者毫无善意，那就已经彻底没救了。

正因如此，小田切敏郎已经不再想多说，没想到曾经看好的人现在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他闭上眼睛掩盖掉眼里的失望之色，挥了挥手，“安排新闻发布会，把这件事做个总结，给大众一个交代，出去吧。”

下属见自己不再被责骂，松了口气，连忙从房间里退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退直接退掉了前程，连忙去为新闻发布会做安排。

……

不久后。

鬼冢班的一群人围着便利店的电视机看新闻直播。

官方发布人对这次的案件做了简要介绍，然后惯例向公众三鞠躬深表抱歉，开始接受媒体质询。

“警方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查出任何结果，为什么在最后这几天进度神速？目暮警官，请问您新用了什么样的侦查手段？”

目暮警官心里汗颜了几秒钟，他哪里用了什么新的侦查手段？这件事他基本上就是在其中走了个过程，主要的活全都被后辈给干了，按着事先被吩咐过的方向回答道，“没错，我们的确使用了最厉害的侦查手段，但这点需要向外界保密。”

媒体哗然一片，交头接耳了一阵，又有人举起手。

“对于这次案件，我认为如果警方能够及时搜查到线索，早点抓住凶手，就不会导致后来不断有受害者死亡，让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丈夫也失去了自己挚爱的妻子……”

目暮警官耐心地听完，直到实在听不下去的地方才出声打断，“没错，在追缉凶手这件事上，我们的确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也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是无法推脱的责任。”

“但是，关于你之后的说法，我们有必要为受害者进行澄清。”

“还想狡辩什么？！”有人大声怒吼，“就是你们这些没用的税金小偷害死了娜娜！要不是你们放跑了凶手，娜娜也不会永远地离开我！”

一时间，闪光灯刷刷亮起，拍下了丈夫痛不欲生的表情。

“大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