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翔一眼神飘忽:“我尽量。”
房东僵住,他解开了皮带,勒住自己的脖子,硬邦邦的说道:“不是尽量,是尽快。不然我就勒死在你面前。”
入江翔一:“……你也知道我的中介所规模不大,其实算下来,我手里的凶宅数量只是占个零头而已。”毕竟米花町的人口流动性大,外来工作的人多,房地产是蒸蒸日上,凶宅……也遍地开花。
房东勒紧了一寸,语气更硬的说:“但没有哪一家中介所像你这家这么离谱,凶宅数量占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算起来有十间吗?哦,减去我这一套,九间?”
入江翔一不敢说话。
他虚弱的道:“我今年正月去求过签,是上上签。”
“哦?求的是事业?”
“姻缘。”
房东考虑着要不还是把皮带套在这小子脖子上,大家同归于尽吧。
入江翔一看了他一眼:“我单身二十二年了,你不为我高兴,还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的良心呢?有了老婆孩子,就不顾朋友死活了么?”
房东气笑了:“当初把房子交到你手里时,我老婆差点把我脸挠花了,这还不够义气?”
很义气的房东先生将入江翔一一脚踹出了房子,又把装在白信封里的工资丢给他,甩上门,门内传来了八尺硬汉嚎啕大哭的声音。
入江翔一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有点理亏,也就不在意房东这种粗暴的行为。深怕继续留下来,伤心过度的房东要创死他,就麻溜跑了。
清洁这种房子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全程都要穿着防护服,又热又闷。为了清理掉那些不可言说的液体和组织,用的清洁剂还带着轻微的毒性。
房子起码得开窗透风个两天才能开始使用。
入江翔一将工具箱放在小电驴的后篮里,戴上头盔,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往家的方向而去。
——还是赶紧让堂哥把迷子一号修好吧,这种活不适合羸弱脆弱的我。
入江翔一的身体不太好,每年的体检倒是挺正常的,但天气降温或升温时,就免不了病一场。堪称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倒不是什么先天毛病,他爸妈生前说了,他刚出生的时候身体跟牛犊一样强壮,小嗓子一嚎,周围邻居都要来抗议。但六岁时生了场病,治好之后就体质大不如前了。
最起码一口气跑个五公里、轻松松举起一个成年人的壮绩,都成为了历史。
入江翔一倒是不觉得遗憾,其实真要算下来,他这场病反而是救了他一条狗命。即便现在的生活稍微有那么点拮据,可拮据总比不得好死要好太多了吧?
拜托,他可是良民!
肚子饿得咕噜噜叫,恰好是饭点时间,路过的各个餐厅就跟杠上了一样,就差端着菜放在店门口用电风扇吹,试图引诱像入江翔一这样的人赶紧进店。
作为兜里没几个钱的人,他很现实的目不斜视忽略这一点,外面吃饭好贵的,还不如回家吃大米拌纳豆。当然了,去便利店买个布丁安慰一下自己是可以的。
将小电驴停在便利店门口,他秉持着目不斜视的风范踏入了店内,买了个布丁走出来时,却见到了前面围着一群人。
他身高一米八八,说不上傲视群雄,视野里也尽是一大片的小矮人。轻而易举的看到了被围在中央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穿得一身西装,夹着一个公文包,眼皮底下发黑,一看就是资深社畜。
女的穿得一身略带保守,裙摆都要遮住脚踝的套裙,一头金色的短发格外醒目。
男人喊道:“我钱包里可是有十六万,就剩下十万,你还狡辩说你没偷!”
女人害怕的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拿着一个男士钱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坚定:“你胡说,我捡到之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也没有打开过钱包,不可能拿你的钱,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男人一脸愤然,目光扫了眼便利店门口的监控器,露出一个冷笑:“有没有偷,跟我去警察局再说!看你这样子,呸!这里可是日本,别以为你是外国人就了不起!老子一定要让你坐牢!”
女人脸色有些难看,屈辱的咬了下唇瓣,刚要开口,这个男人又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算了算了,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老子懒得跟你计较。把钱包还给我,算我倒霉,就不跟你计较了。”
女人张了张嘴,她明显不愿意。也不知道是男人咄咄逼人的态度,还是其他原因,她的脸色渐渐苍白,小腿还在颤抖。是在害怕。
落在围观人群眼中,显得她是在心虚。
入江翔一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女人旁边的一个白色行李箱上。
——头发是金色,眼睛是蓝色,但面部轮廓偏向亚裔,日语的口语带着北海道的腔调,流利顺畅没有异国腔调,应该是个长期居住在北海道的混血儿。
——面上的表情不像是心虚,是男人的态度勾起一些不美妙的回忆吧。确实,国内某些人对外国人的偏见很严重,对混血儿更是如此,估计过去的经历不太好。
——带着行李箱,箱子上面还贴着行李托运标签,应该是刚下飞机。是来找人,还是来找工作?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