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生平第一次落泪,像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皇上果真遇刺,而且还已经毒入骨髓无药可医,若非皇上提拔,他岂能有今日!
在诸多视线下,沈榆一步一步进入内殿,里头弥漫着一股药味,她脚步有些迟缓,床榻上的人已经醒了,只是气色不佳,可目光依旧深邃暗沉,她眼泪夺眶而出。
再也忍不住缓缓蹲在一侧,低着头无语凝噎。
一只手拉住了她胳膊,声音低沉,“让朕看看你。”
女子一时间泪如雨下,不由的抱着男人的手俯首而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那只手只是轻轻抚着她脑袋,“朕食言了,今后你要自己护着自己。”
沈榆紧紧握着那只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泣不成声,“臣妾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皇上说过想要一个小公主,您怎么能不看她一眼!”
男人眼神微动,定定的凝视着女子的腹部,一双黑瞳像一潭死水,此刻却掀起了不该有的波澜。
女子眼中全是哀伤,好似无从说起,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眼泪顺着下颌滑落至男人掌心。
五指渐渐收拢,直到骨节泛白,他闭上眼几不可见的叹口气,取下一块四方黑龙玉佩,拉住女子素白的小手,紧紧相握。
沈榆目光一顿,眼神有了片刻复杂。
“朕多么希望你的眼泪是为朕而流。”男人语气平和。
四目相对,沈榆低下头,声音沙哑,“臣妾也多么希望,皇上只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
望着眼前神色哀泣的女子,霍荀目光深邃,“世间许多事并非人力能操控,朕亦有不平之事。”
若非坐在这个位置,他也会倾心相待,只是有得亦有失。
殿内一片寂静无声,女子眉间微蹙,目光复杂,“臣妾半生困苦,所求之事皆以顺遂,若说遗憾,那就是皇上……”
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继而又缓缓松开,再也没有动静。
沈榆怔在那许久,静静的看着眼前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平静的好似只是睡了过去。
眼角一滴泪珠滑落,久久无言,她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手中的玉佩,继而放入怀里。
起身来至殿内第三个书架,她拨开第五层格子上的书籍,摸索了一会,终于在隔板上摸到一块凸起。
按了一下,东南方的墙壁忽然出现一个暗格,她迈步走了过去,只见里头放着一枚玉玺,以及一卷明黄。
打开遗诏,看着上面每个字,她神色反而复杂起来,果然,她还是赌赢了。
将东西放入原位,她恢复好暗格,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迈出内殿那一刻,无数双眼睛紧张的投了过来。
“娘娘……”李长禄欲言又止看了眼里头,似乎想问要不要让杨院判进去。
盯着无数双心思各异的眼睛,沈榆哽咽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什么?!”
郑胄第一时间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其他人也神色哀泣的进去查看,整个外殿瞬间乱成了一团。
这时皇后也赶了过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屋里,当听到皇上驾崩时,不由掩面而泣,身子晃了晃还是得由纤云扶着才站稳。
此刻清心殿外跪满了群臣,包括一众闻讯赶来的妃嫔,一个个都焦急不已,直到苏丞相拿着一卷明黄走出来,众人的心也提高到了嗓子眼。
“因一帮奸佞之徒,皇上惨遭行刺,就在刚刚已然驾崩!”苏丞相红着眼无语凝噎。
清心殿外瞬间响起各种此起彼伏的哭啼声,纵然他们已经知道皇上撑不了多久,所以才会约见各位重臣,肯定是为了新帝继位一事儿嘱托。
“刚刚皇上已经与本官和诸位同僚都言谈过新帝继位一事,不过口说无凭,皇上也留下遗诏。”苏丞相举起了手中的圣旨。
霎那间,殿外所有人都立即跪倒在地,包括禁军等人,一时间嘈杂的殿外万籁俱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知时日无多,着传三皇子霍屿继位,生母兰贵妃尊为西宫太后,嫡母皇后尊为东宫太后,念新帝年幼,令两宫太后听政,袁大学士苏丞相为辅政大臣,他日新帝及冠之日,两宫太后再撤帘还政,若有不从,可持遗诏处之,诸臣工当悉心辅佐,共戴新君,钦此!”
掷地有声的话语刚落,霎那间,周遭便是一片议论纷纷,皇上竟然让皇后和兰贵妃垂帘听政,而不是从皇室宗亲里择摄政王,这女人家能懂什么朝政之事,皇后好歹是将门之后,可兰贵妃一个平民出身能懂什么国家大事,皇上可真是被这女人给迷的团团转。
“我朝自古以来都是立摄政王协理处之,后妃如何能听政,难道又要上演前朝祸乱之兆?”一个官员顿时高声道。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附和起来,“三皇子还年幼,无论立嫡立贤都轮不到他,这遗诏不知是否皇上亲自撰写!”
听到这些声音,郑胄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粗着嗓子道:“皇上刚刚已经言明,难不成我等都是聋子!你叽叽歪歪难道是对皇上旨意不服?还是你与那帮奸佞之徒也是一伙的!”
骤然被扣了个帽子,刚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