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待人接物永远都是和声和气的,从未像今日这般锋芒毕露,如此一来,可就真的全把人给得罪了。
“贵妃娘娘莫要强词夺理,微臣们只是想见皇上一眼,确保皇上无碍,可娘娘却在这多番阻挠,也不知意欲何为?”户部尚书仰起头一脸严肃。
沈榆扫过众人一眼,“皇上想见谁自然会传召,可如今诸位大人听风就是雨,连基本的明辨是非也无,还是你们就如此确信皇上已经遭遇不测?本宫与皇后娘娘都未曾听到这个传闻,难不成刺客亲自告诉诸位大人的?”
“你——”
户部右侍郎突然站了出来,抬手指着女子一脸义愤填膺,“就是因为你这妖女,皇上才会不辨是非,如今竟然还有脸面在这妖言惑众!”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低下头默不作声,纵然被人把心里话说出来,可也不敢真的附和,谁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事,万一什么事也没有,那么以皇上维护兰贵妃之心,对方恐怕是要惨了。
“本宫是妖女?”沈榆不怒反笑,“那在大人眼里皇上便是色令智昏的昏君了?所以你们今日是要来清君侧还是逼宫呢?”
户部尚书脸色一变,“娘娘还是莫要转移话题,微臣们绝无此心,今日只是想看皇上一眼,可娘娘却多番阻挠,着实让人不得不深思。”
沈榆看了户部右侍郎一眼,眸光微冷,“身为臣子以下犯上,不敬宫妃,然诸位大人却视若无睹,这便是你们的礼教法度?”
众人都齐齐别过头,一言不发。
见她在这胡搅蛮缠,户部尚书神色冷了一分,“娘娘还是让开为好,今日微臣们势必要见皇上一眼不可!”
李长禄眼神一变,立即又挡在女子身前,不由给旁边的禁军统领使了个眼色,后者也随时握紧了剑柄。
“诸位大人要进去,本宫如何拦得住,但是如今皇上已经歇下,一旦强闯惊扰了皇上届时势必会怪罪进来的人,林尚书还是想想后果为好,本宫已然劝阻,倘若诸位大人不听,届时可又莫要怪罪本宫这个妖女蛊惑圣心。”沈榆侧过身子,让出殿门。
见此,众人反而踟蹰不前,纷纷看向领头的户部尚书,他们只是听说皇上遇刺所以才来一探究竟,可谁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有没有事,万一皇上没事,那他们这样没头没脑的闯进去,岂不是又给了皇上一个治罪的名头。
细想想皇上指不定就在等着他们闯进去,才有机会一并治罪,还是先观望一下再说,谁知道林尚书是不是在拿他们当枪使。
“贵妃娘娘所言有理,既然皇上已经歇下,还是改日再来探望为好,若是惊着皇上休息,那才是微臣们的大过。”一个官员忽然道。
旁边的也见状附和,“是啊,指不定皇上过两日就龙体康复了,那些流言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是莫要轻信。”
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让户部尚书的脸色有些紧绷,他直直的盯着那个巧舌如簧的女子,眼神也变得几分微妙。
是他小看了对方,本以为只是个无知妇孺,如今想来这女人才是心头大患,必须早日除之。
四目相对,沈榆并未移开视线,反而目光沉静无波。
“那微臣们就不叨扰皇上休息了,改日再来求见也是一样,但愿皇上龙体能早日康复。”
户部尚书转身对女子拱手作揖,“微臣告退。”
刚刚还闹哄哄一片的平地,此刻骤然人群散去,好似刚刚一切都只是错觉。
李长禄眼神复杂的低下头,此事本该由皇后娘娘出面,毕竟皇后娘娘好歹也是将门出身,可是谁想到皇后娘娘如此怯懦无能,反倒让贵妃娘娘出面,看来贵妃娘娘也已经知道了此事,不过这显然肯定是瞒不住的。
“本宫可以进去吗?”
沈榆看向默不作声的李长禄,后者怔了怔,只得点点头,“娘娘当然可以。”
禁军统领脸色一变,作势要上前拦住,却被李长禄一个眼神制止住,思及刚刚的情况,禁军统领也只能不再多言。
皇后娘娘太让他失望了,竟然直接进了内殿闭而不出,纵然今日他也不会让这些人进去,可皇后娘娘好歹也做做样子,如今着实有负皇上一片嘱托,还不如兰贵妃进退有度。
推门而入,屋里弥漫着一股药味,连窗户都关的死死的,好似深怕有何药味泄露让人发觉,此刻杨院判和两个老太医正忧心忡忡的在那商议着什么,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而皇后则只是淡然的坐在床榻边,有一下没一下替床上的人擦汗。
许是看见她过来,视线交汇间,皇后不经意让开了位置。
床上的人神色苍白,往日冷肃的眉眼布满细汗,一直昏睡不醒,沈榆眼眶一热,面上全是不敢置信,立即蹲下身握住男人的手。
“皇上究竟如何!?”她扭头看向太医。
杨院判立即跪倒在地,喉咙梗塞,“启禀贵妃娘娘,皇上他只是伤了胳膊,可那刀上淬了西域奇毒,药石无医,微臣只能用了鬼门十三针尽量暂缓毒素蔓延,至于皇上究竟何时会醒还不好说。”
“你说什么!?”
她身子晃了晃,好似无法接受这个事情,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静静的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