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一处荒废的工厂外,长生喝口水忍着耳边响彻云霄的警报声,叹了口气。
追踪小林队长那个王八蛋已经好几天了,早前跟丢了就一直没有消息,今天才听说他在这附近出现,原本想低调行事如今被这警报声一扰,坏事儿了。
工厂不大,三层楼高,破破烂烂的勉强能做临时掩体。他没带人,李元湘那个倔脾气,接了杨峥的消息非得马上做准备配合什么大行动。
他不耐烦看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劳心劳力,就出来了,一来躲清静二来给大高个报仇,顺便算一算上次在水厂被暗算的账。
把水壶收好,掩在警报声中他走进了厂区,楼梯上渣渣啦啦的墙皮和砖块堆了一路,味道也不是很好闻,有种火烧橡胶后的刺鼻味道。
一楼他搜索了一圈无果,最后小心翼翼上了二楼,行至拐角处警报声正好戛然而止,一声来不及掩饰的说话声从右侧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举枪走了过去,到得近前尚未看清里面都有谁,一声枪响擦着墙皮掠过,惊得他赶紧侧身。
开枪的人躲在后方的一间屋内,因为视线有偏差子弹并没有伤到人。长生咬咬牙对着那露出来的半截腿开了一
枪,子弹穿透皮肉带着血钉进旁边的门板内。
那人尖叫着抱着腿缩回屋内,他侧着身继续往右侧移动,哗啦啦一声响动从三楼往下靠近,他抬头看去一根铁链底端带着一个铁球落了下来。落到一定高度之后宛如莲花盛开,咔哒一下子从里边掉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铁球。
球落地滴溜溜转着就到了脚边,长生心叫不好跨步往前,抬手飞爪扔出去想要借力跳下去。
铛啷啷一声脆响,斜刺里飞过来一把刀打偏铁爪,铁链子一松跟着他跳下去的动作落了下去。
嘶,血肉之躯结结实实砸在一堆砖石瓦砾上的感觉太难受,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肋骨似乎都被摔断了。
呲呲,铁球打着转冒出一阵浓烟后熄了火,浓烟中走出来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长生咳嗽几声翻个身爬起来,这才看清楚上面站了五个人,四人拿刀一人瘸了腿举着枪。
他呸一口啐掉嘴里的血沫,冲着上面冷笑一下,“下来呀,爷陪你们玩儿!”
嘭,穿堂风溜着墙边砸得两扇门板撞在一起,惊得李元湘手腕一抖落笔的字搅成一团,她放下笔有些心绪不宁。走到门边冲着院里喊,“长生,你过来。”
没有得到如往常一样不耐烦的回答,等了一会儿有人站在门口应她,“长生出去了,要溜溜弯消消气。”
“出息,再不回来看他淋成落汤鸡。”李元湘笑着骂了一句回身进屋,刚走到桌边已经关上的房门哐一声又被吹开,撞得门板上方的木格子吱嘎噶作响。
她怔怔看着上方的木格子抬脚出了门,“长生有没有说去哪儿遛弯?”
“不知道,可能去喝茶听评书了吧。”
“带两个人跟我去找。”她说完回屋装好枪拿着防身的一应家伙什先一步开了院门,门刚打开,呼呼啦啦的风带着黄沙扑了一脸,她举手挡了一下。
眯眼往前看去,黄沙弥漫里跑过来一辆黄包车,沉重的车架子晃晃悠悠来到跟前。
“谁是李元湘?你朋友受伤了。”车夫停稳车子,拉开挡风的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血红色的人,抽动着呼哧呼哧喘着气。
“抬人,给钱。”她尖了嗓子上前一步抱住血人,沾了一手粘腻湿滑,“快呀,快把他抬屋里。”
红色的人动了一下睁开眼,冲她咧了咧嘴,“我……我没……”
“闭嘴,你要是敢死,我必把你的墓碑刻上短命两字。”她扭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
眼泪,手腕用劲将血人从座位上扛起来。
“元湘,别动,他的肠子流出来了。”一人急急说完,下手兜住了车上的垫布,“快,把车架子卸下来,抬屋里去。”
傅薇正在实验室里写验算手术步骤,如果成功要比上次在修整点救回那个护士更省力省时,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傅法医,一位叫李元湘的小姐让您去救命,外伤,内脏溢出。”
她赶紧将文件收进包里锁好实验室,提着袋子从解剖室拿了一些常用药品塞进医药箱,疾步出了解剖室。
受伤的应该不是李元湘,否则不会以她的名义打电话过来,外伤内脏溢出,通常会是利刃造成的。
她又领着人跟人火并了?
一路开着车赶到地方,就见门口停着一辆光秃秃的黄包车架子,支撑轴以及轮子上落满了血,她刚关好车门院里出来一个人双眼通红迎上来,“傅小姐,长生长生他被人给开膛破肚了。”
“慢慢说。”两人边说边往里头走去,迎门的布帘子一掀血腥气扑鼻。
屋里亮着灯,透白的灯下长生已经从车座上被移至床上,底下铺着的垫子上浸透了血,长生闭着眼呼吸浅到几乎看不清胸口的起伏。
“傅薇,你你一定要救救长生。”李元湘抖着嗓子使劲擦了擦眼泪。
她走过去翻了翻长生的眼皮心里一沉,“准备温水关好门窗,屋里留你一个帮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