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坐在车上一直在打量郑阳,杀人不眨眼且手法娴熟,她毫不怀疑那会儿在宅子里她如果没有乖乖投降,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
再联想到院内的一地尸体,她心中更是后怕,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实在太适合搞情报了,只可惜他并不为她所用。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问完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回答,姚氏渐渐失了耐心。
去别的地方她倒不怕,就是不能去那个人面前,她这样潜伏在他身边已经算是背叛,更何况她还做了一些叫他不喜的事情。
车子行走窗帘晃动,一开一合间她看见了外头的街面,瞧着不是去往傅家,她轻轻松了口气。
嘭,一口气刚松到一半,斜刺里忽然撞过来一辆车。巨大的冲力瞬间将车子撞得飞向一旁的墙面,车窗玻璃哗啦啦碎裂一地。行人尖叫着四散逃窜,她抬眼去看开车的人,似乎受伤了歪靠在方向盘上,垂着一只手一动不动。
她忍着脑袋上传来的剧痛,低头咬着缠住双手的绳子,粗糙炸毛的绳索扎得她口中一片刺痛,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她咬了片刻忽略头皮发麻,扭头往外看去,窗帘翻飞,露
出斜对面墙边一辆车。车子正对着受困的车尾,只需要加一个油门,这辆车就会变成肉泥。
开车的人隐在车窗玻璃后,脸看不真切,但那要取人性命的狠厉她不陌生。
再不走,她可就真活不成了。
城外荒草滩,火借风势风助火势,下沟上坡过坟头一路席卷而去,冲天烟尘裹着火苗子突突直窜,草木棍棒噼噼里啪啦很快燎原。
刘大龙站在车边只觉得浑身炙烤,最早过过的地皮露出黑色的草木灰烬和被烤黑的泥土,上面一层回白色的烟气,远远望去天地蒸腾着扭曲着。
“探长,咱们现在怎么办?”得了陶署长的指示要过来支援,如今却杀了中间人还把目的地一把火给烧了,这下怎么交代?
“等。”
按着傅薇说的,觊觎这里的不止陶胖子还有日本人,如今还有吴科长那个马屁精。越乱越好混水摸鱼,三方争斗就看谁够狠了。
如今他一把火烧了这里,倒要看看这些人还争个什么。
至于等什么小警员并不能深刻领会,就转身去看不远处随着绳套来回晃悠身体的武生。四肢僵直耷拉着,人已经死透了,不必看人颐指气使的感觉真的很
好。
天边烟霞已散,地上的大火倒是要比烟霞还要明亮耀眼,顺着这一片火场往西北走,在一处山坡上站着几个人。
“汪公子,您看这地图标识,那个墓就在中间。”吴科长推推眼镜喜不自胜。
穆三少带着赵连凯去找钱,听说一无所获,如果他这里不费吹灰之力弄到了一大笔钱,日后在人前自然更为得脸。
“谁放的火?”汪公子瞧着眼前的大火,心下隐隐不安,本来这种撇开穆寒青私自行动的事儿他就心虚,若是再有人中途使绊子,那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清楚,想来是哪个乡野间的野孩子,没事儿放火,不过有这把火助阵我们也更容易行动些。”
眼睛被鲜红糊满,姚氏扭头在袖子上蹭了蹭,使劲咬开最后一圈绳套,也顾不得整理仪容推开车门下去了。
站在车子与墙面中间,她警觉地看了看四周,随后疾步跑出去然后拐进一条弄堂,狭窄的弄堂处处绊人,姚氏扶着墙步履瞒珊。
穿过弄堂到了对面的街口,她刚探出一个头胳膊猛地被人拽住,“三姨太。”
傅家伺候她的婆子。
她愣了一下迅速抬眼看向她四周,一脸戒
备,“你怎么来了?”
婆子私下看看低声说:“小姐让我过来的,说让我送您去火车站,火车票已经买好,即刻动身南下,再也别回来了。”
姚氏皱了皱眉,“为何?”
“小姐向老爷告发了您,老爷十分震怒。”
呵,姚氏冷笑一下,陷害当家主母还让他丢了面子,甚至更有可能影响了他的仕途,震惊岂够。
“小姐呢?”
“小姐虽大义灭亲,不过老爷心里到底是存了隔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通老爷接您回来。”
她忽然有些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仅从绵绵的只言片语就怀疑自己的孩子,实在没有道理。于是就没再推辞跟着婆子往车站走去。
两人左拐右拐越走越偏,姚氏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你到底领我去哪儿?”
“三姨太放心,我知道这里有一条直通火车站的小路,既可以避开眼线也可以尽快到达。”
“是吗?”
婆子点点头正要说话,腰上一凉一把兵器抵住了她的后腰,“说,谁派你来的?”
“老身冤枉啊,这真的是小姐吩咐的。”
“那她还吩咐了你什么?”
婆子吃不准姚氏到底有没有猜到点什么,就连
自己当初听着傅妍说那些话是,也觉得头皮发麻,这算个什么事儿,母女反目?
“说。”武器又往前推了推,仿佛再不说实话就要开枪杀人。
“小姐说现在您处境危险,最近别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