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让我先回来,她需要时间整理。”
“整理什么?”傅呈山眉头紧皱,一种被人挑战了权威的怒气笼罩其中,这是他即将发火的征兆,傅妍看得懂。
说起来她的父亲甚少发火,儒雅的政客并不依靠嗓门大而取胜。这些年印象中他发火也就那么两三次,一次是傅薇的母亲去世,一次是傅薇拿刀砍人离家出走。说起来可笑,她来到这个家还从没得过他的另眼相看,也从没惹得他火冒三丈。
她和她的母亲都是隐形人,时至今日,隐形人终于走到人前获得了令人发火的机会,她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想和盘托出,可她忍住了甚至有些不敢。
“母亲没有明说,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夫人让我多陪陪她,似乎让她有些不满,认为自己被监视了。”
傅伟业咬牙切齿地说道:“桃花茶是你从崇明寺带回来的,一直收着没动,今天头一次拿出来就出了问题,你在里边动了什么手脚?”
傅妍瑟缩了一下肩膀,“二哥,您一路都看着我,我能动什么手脚?”
这时管家敲了敲门进来了,递给傅呈山一张纸后又走了,傅妍就看着他的脸由盛怒转为阴沉,“
把人关起来。”管家得了令又安静地离开。
“你母亲还有什么异常表现,你说一说。”
呼……傅妍松了口气,可心底还是有点失望,不能看到父亲因为她而爆发的怒火了,他终究对她们母女没那么在意。
书房外,傅薇进了自己的屋子,陈旧味儿随着流动的空气弥散开来,她拉开窗帘敲了敲窗边的桌子,“上次有人藏在这里,被我撞见后跳窗逃走,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脸,当时以为看上了我屋子里的什么东西,现在看来那人就是姚氏,不知道为了什么还是为了监视傅部长的书房。”
穆寒亭应了一声转头打量起屋子来,最后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相框上。少女时期的傅薇,披散着头发束一根红色发带,一身白色束腰纱裙蹬着羊皮靴子,微微仰着头,漂亮的眉眼间满是倔强。
“刚来上海的时候,陪母亲去外滩喝咖啡散心,被人拉着拍的,对方说要印成画片贴在橱窗里。当时这件事算是母亲来之后唯一一件开怀之事,我为了哄她开心欣然答应,之后陆陆续续也拍过不少广告片,得来的酬劳还给母亲买了一块表。只可惜傅家门第太高惹来旁人非议
,傅太太出门交际也被人说三道四。”
“母亲不愿我成为旁人嘴里的谈资,然后我的明星之路戛然而止,人家一打听我是傅家的女儿,自觉将底片送来,母亲将照片又重新冲洗一遍。”傅薇伸手擦去相框上的灰尘,苦笑一下,“后来这些照片就成了我离开之后母亲所有的念想。”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拍了拍肩,“其他的呢?给我找找都带走。”
“没了,我那时候生气都给烧了,就留了这一张。”她抠开相框想将照片取出来,啪嗒一声,随着照片掉出来一把钥匙。
小巧的黄铜形制,看着应该是小箱子上面的。
“这是你的?”
她摇摇头,“我第一次见,烧照片的时候这个就放在相框里,一直摆在桌上没动过。”她摩挲着钥匙陷入沉思,是母亲留的吗?那天的小偷是为了这个而来吗?究竟有什么秘密?
“找找看你屋里有没有匹配的箱子?”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说明对方对傅家足够了解,这个家里没有多少人会对她的照片感兴趣,所以又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把钥匙就是留给傅薇的,对方想留给她什么东西还是想告诉她什么事
情?
“没有,我从来不用箱子,而且如果有什么特殊的箱子,我想早就有人翻找过了。”她收好钥匙来到衣柜边,打开后摸了摸里层的暗格,“这里被动过。”
放眼望去整间屋子再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箱子不在这里,也不会在正房。
“你母亲有没有什么私人保险柜?”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我没听母亲提起过。”说罢她转身往外走,“去问我大哥。”
他拿起那张照片放进口袋里,关好门才跟着她离开院子往外走,傅东站在书房和院子的岔路口,两手交握身前浑身戒备。
“小姐,天色已晚,您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出什么事了?”傅薇深呼口气按下急切问他,“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有闲地等在这里特意问这么一句。”
傅东干笑一下,“什么都瞒不过小姐,刚才管家来过,说从敬茶的佣人嘴里问出了姚氏。她以及傅家好多身居要职的佣人都或多或少向姚氏出卖过情报。都是关于老爷太太少爷小姐的,有饮食起居有健康状况甚至私人交际。”
“敬茶的佣人今天上午接了一个任务,往桃花茶里加点料,他说姚氏告诉她药
粉是安神的。”
傅薇并不意外,姚氏真参与其中绝对不会是临时起意,“只有这些?”
“不止,姚氏甚至承诺过等她做了傅家的女主人,就让她当女管家。”
“姚氏呢?”
“下午出去就没回来过,刚才二小姐回来也没见她。”
“傅东,你老实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