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夜色已深,可整个村子却丝毫没有夜间该有的平静和昏暗,突突突的枪声轰轰的爆炸声,扑面而来的热浪夹杂着香味臭味,颇为热闹。
小警员拿着铭牌到了院门口,身子一闪隐在门边等了片刻才左右看看拐去了右边。
这处宅院本就偏离附近的房子,顺着围墙过去到房后是一片荒草地,人影蹑手蹑脚来到墙根底下。一步两步丈量了一会儿,从地上抠出来一块盖板。
沙沙的浮灰落叶声在周遭的热闹中倒是不显,盖板露出一个口子人影闪身跳入又轻轻盖好。
“还真是个钉子。”
几人看着脚下已经露出来的暗道口,不敢贸然下去。
穆寒亭伸手摸了摸盖板,轻薄的铁板不算重,指尖在边缘摸索了一圈正要用劲往外抠被傅薇给拉住了,“万一有埋伏呢?”
“没事儿,我有分寸。”
“那也不行。”
啧啧,刘探长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患难与共,牙根发酸,“行了,我下去吧,谁让我是探长呢?保护广大市民是我的职责。”
“你也不适合,身上有伤伸手还不利索,遇上埋伏可就歇菜了。”
穆寒亭的话音刚落,三双眼睛齐齐看向蹲在一旁看热闹的小警员,殷切的郑重的期盼的目光看得他一时手脚
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大有天将降大任于吾,吾却只想摊手的无奈感。
偏偏三人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他,那眼神,嘶,“我……我这还是头一次出警,我恐怕做不来。”
“我相信你,咱们总署的警察可没有一个孬种,你放心,过了这一关回头我就给你请功。”刘探长一拍他的肩,“小心。”
赶鸭子上架,小警员就这么被抬上高位,他摸了摸腰间的枪咽口唾沫看着已经被拽起来的盖板,心一横抓着边沿就往里跳。
刚落入半个身子脚脖子上就是一紧,白毛汗出了满背撑着胳膊肘就想往外爬,“底下有人,快拉我上去。”
去字出口,两个肩膀一沉人就被直接按了下去。
黑暗中就听嗡嗡的破风声,两三个回合之后是一声闷哼,咔哒,火机的光亮驱散黑暗照得漆黑的洞内瞬间亮堂。
“不是让你等等再下来吗?”穆寒亭脚下踩着一个两手钳制着另一个,头也没回对贴上来的人说道。
“我不放心你。”傅薇松开打火机将地上那人的衣服扒下来,在手上的木头上缠了缠,重新打开火机点了火把冲被制服的人说道:“戏演的不错,可惜过了点。”
“喂,你们能不能等我下去了再唠嗑。”刘探长一条
胳膊难以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又不敢贸然跳下怕再断条腿,不上不下卡在洞口委实难受。
“稍等。”
穆寒亭押着那人往前走两步,用他的衣服打了个结实的绳结就把人堵着嘴巴扔在一边。
“哎哟,傅小姐,您能抬抬脚吗?我快被压死了。”
傅薇这才注意到先前下来探雷的小警员,可怜兮兮地半趴在地上直喘粗气,她跳开半步把人拉起来给穆寒亭挪了位置。
刘探长踩着穆寒亭的肩跳进来,扭头看他一眼,就算浑身是灰形容狼狈看上去还是比自己显得贵气。
“先审一审他,带着麻烦。”
穆寒亭盖好盖板拍拍肩上的灰,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来,“我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否则你会后悔的。”
“你跟袁天明什么关系?”
那人翻了一个白眼,只是转过去的眼球还没复原腮帮子就挨了一拳,力道之大砸得他脑瓜子跟着嗡嗡直响。
后槽牙似有松动,舌头一碰挨着了牙床。嘴巴被堵着,牙齿和血喷了满口无处可逃。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密道?”
他转着眼珠子往下瞧见了穆寒亭已经松快好了的手指,又微微弯起握成拳头。
“唔 ,唔……”
另一边腮帮子又挨了一拳,满口的牙就剩那么几
颗了,他瞪着眼嘴巴里呜呜乱叫,心说我交代全都交代。
“还不说?”
“嘴巴被堵当然说不了话了,穆会长你再这么打下去,满口的牙都没了,一会儿说话怕是要漏风。”刘探长好心好意地蹲下来解开缠在他嘴上的布,“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欠这个人情给你说好话了。”
“我,我说,我全都说。”
五个人坐在地道里秉火夜谈。
“我从进警局就一直跟着袁探长,他也十分照顾我提携我,大概四五年前有人在北山的一个石坑里发现了四具尸体。他带着我追查这件案子就查到了桃源村,一来二去就熟识起来,案子也很快查清楚是附近的一伙山贼做下的。袁探长上报总署,支援了人手武器把北山的那一伙山贼给剿灭了。”
“再后来他时不时会过来喝茶,都是我开的车,我以为就是攀个交情。又过了半年,总署为了响应上头的美化市容,开始大肆驱赶流民,一车一车的人往外拉,最后送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又过了一年吧,他看我表现好开始给我透底,说他自己被人注意到了不方便出头,就让我代替他来桃源村跟人接头,走的就是这条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