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上中天,直愣愣地照射下来一时也将整艘船晒得热气腾腾,刘探长为免冲突带着孔少爷和麻小五去了另外一艘船审讯。
临走时再三跟傅薇保证问完就把人放回来,岂料一个多小时过去也没见个人影。
傅薇惦记着麻小五的伤势,站在甲板上眯眼瞧着那艘船。
“傅小姐,您可一定要帮帮少东家,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又是杀人又是沉船又是跳海,现在倒好更是被警察给带走了。我怕他根本经受不住。”
船老大愁得眉间的川字纹如刻刀砸出来的,难以抚平。
“孔少爷没您想的那么脆弱,至少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做到了你可能都不相信的事,他是个男人有些事就该经历。先前在孔家还能依靠母亲姐妹,现在该是他扛起责任的时候了。”
“可是……可他才多大啊。”
“您放心,只是去问话,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劝服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孔少爷本人,希望他这几天没有白过,能真的成长起来。
另一艘船上的孔少爷正在被人威逼利诱。
“你说你打不过袁天明,可据我所知孔家的船上配有不少枪支,人手也足怎么会连区区几只老鼠都打不过?说,你是不是跟袁天明勾结,意图私吞孔家的家产?”
吴科长瞪着眼胡子一颤一颤,装出几分骇人表情来。
站在门口抽烟的刘探长听得直皱眉,什么玩意儿!
他推门进去,“吴科长受累了,银丝面再不吃可就该糊了。”
“吃饭事小,兹事体大。”说罢坐在椅子上不起来,刘探长伸脚踢踢他,“你在旁边听着就好,别插嘴。”
孔少爷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缩脖耷肩看着十分胆怯。
“我我是真的打不过,你们没见过,那个人他他简直杀人不眨眼,先是钻进水底破坏了发动机然后上来就杀人。我哪儿见过那个,我……”说着已是泫然欲泣,眼圈都红了。
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那你说说袁天明上船之后都干了什么?”
孔少爷抬袖擦擦眼睛,“他把我们所有人都捆起来关进了舱房,是傅法医带着人救了我们。后来我就看见他跑去了货舱,再然后暴风雨来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胡扯,袁天明可是探长,那身手岂是一个女人能对付的了的。说,你是不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孔少爷抬眼看着吴科长,心头百转千回,“你你想知道什么?”
“袁天明劫持船只肯定是看上了那一船货,他故意输给一个女人也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孔少
爷跟刘探长一块仰头看他,仿佛在看一个侃侃而谈的傻子,而他浑然不觉。
“比如说他跟傅法医内外勾结,劫持货船然后送给某人,再倒运回上海?”吴科长自觉失言,再一看两双晶晶亮的眼睛,轻咳一声,“我可是听说傅法医跟穆寒亭关系匪浅,穆寒亭最近正被穆家抛弃,急需银钱来翻身。”
哦?孔少爷是懦弱可不是笨,这么一听明白过来,感情这是要把穆寒亭傅薇和袁天明牵扯到一起,然后来个一网打尽啊。
“我没见过穆寒亭。”
“你都上了他的船敢说没见过?”
“我受了伤一直晕着,刚才还是你们把我叫起来带走的,我从始至终并未见过穆寒亭。不知道吴科长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探长瞧一眼孔少爷,看来不傻,“吴科长,越说越离谱了,穆会长跟袁天明能有什么交集。再者说他还看不上孔家那点东西。”说着他转头问孔少爷,“船上拉的什么?”
“酒。这次是我央求父亲亲自下南洋历练的,父亲怕我力有不逮,只给我指派了几百箱酒。大约大约值个几千大洋。”
哼,吴科长气得嘴都歪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借给孔少爷,件件桩桩非得把穆寒亭的罪证给夯实了不可。
“吴科长,你
可以走了,你一个宣传科的知道这些已经是逾矩了。”刘探长往后下了逐客令,吴科长讪讪地转身就走,“对了,另外一个人也不是你该问的。”
轰狗似的把人轰走了,他定定地看着孔少爷,“我听说这次过来的不止你一个人,孔家大少爷也来了,堂堂孔家准当家人下南洋就带那么点酒?”
孔少爷听完又恢复了怯懦,仿佛刚才的机敏只是灵光乍现,“我我不知道,大哥不让我过问,货舱的门也是锁着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和傅法医流落荒岛之后的事情。”
“这个跟袁天明没关系吧?”
嘿,真是油盐不进,刘探长听得眼一瞪,结果那孔少爷又被吓得一缩脖子成了鸵鸟,唯唯诺诺。
“把他带出去,让麻小五进来。”谁说软柿子好捏的,捏不好也能炸一身汁。
孔少爷耷着头出去了,麻小五嬉皮笑脸地弯着腰进来了,“刘探长好,听说您升职加薪了 ,恭喜您了。”
“坐吧,就是例行问个话。”
“好嘞,您只管问我一定有一说一。”
“你这伤怎么回事?”
“跟我姐一块在海上漂的时候不小心被扎了一下,已经快好了。”短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