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普通人的午餐自然是伴随着人间烟火,有饭吃有水喝。
法租界警局所有警员的中午则伴随着滋啦滋啦,一阵锯子拉木头一样的声音以及时不时飘过来的的腐臭味。
小警员正在喝水,咚的一声巨响惊得他手指一松杯子差点掉了,他咽了咽口水问道:“大头,傅法医这是怎么了?”
“知道咱们今天收到的尸体是谁吗?”大头神秘兮兮地问道。
同事摇摇头,“看着很小,应该是个女人或者孩子吧。”
“是周全勇那个王八蛋。”
什么?那个在果园把他们十好几个人甩掉,在城区跟老鼠一样来回乱窜最后销声匿迹的长跑健将周全勇?
“不能够吧,看着又扁又小。”
不止同事们难以置信,就连此时在解剖室忙活的傅薇也难以置信。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把一个身高一米七几的男人压缩成了一包废渣,要不是一起拿回来的裹尸袋里还有一颗只是腐烂了一点皮肉的脑袋,她也不会相信眼前这堆就是周全勇。
她脚上有伤不能长时间站立,宋钺就负责了主要的工作,比如打开裹尸袋,挑拣完整的骨头包括一些粘连着的皮肉。挑拣完毕之后再一一排序摆成
完好的人的身体。
“骨头损坏比较严重,尤其四肢,几乎是粉碎性破坏,骨髓已经与皮肉粘连到了一起……”
宋钺一边检查一边口述,她坐着一旁做验尸报号,“钝器造成的吗?”
“目前看是,至于凶器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检验。”宋钺将四肢挑拣好,开始安放其余的部分,“这得有多大仇恨,肋骨稀碎已经跟皮肉粘到了一起,内脏什么的也分不出来哪根是哪根,看着像是被什么重物挤压过。”
摆在两臂间的上肢已经成了一张黑红色黏糊糊,又臭又恶心的人肉饼,白色的活的软体动物还在里面安营扎寨。
宋钺拿镊子一条一条挑出来装进瓶子里,过程中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傅薇抬头看了一眼,“看来安放尸体的环境不错,这些家伙长得又白又胖。”
呵,宋钺被她逗得笑出了声,“你果然是天生做法医的料,这种情况还能开得了玩笑。”
“你是医生见过的大场面不比我少,专业对专业,我不能怯场不是。”
嘶,宋钺抖了抖袋子从里面掉出来一个黑色的小袋子,扎着口,他伸手捏了一下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什么东西?”
嗯嗯,宋钺清了清嗓子将
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合上直接摆在了肉身下边,“还是别看了。”
“脑袋的腐化情况怎么样?”她明白过来就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脑袋上。
整颗脑袋十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她没有见过活着的周全勇,不过如今看他的骨相,再早个几年应该也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只可惜如今这幅尊容实在不能看,稀稀拉拉的头发因为头皮的腐烂跟着垮下来,跟鸡档里烫了热水等待拔毛的鸡鸭一般, 摸一下就掉。
眉毛眼窝鼻子嘴巴耳朵,凡是凸出来的部分全都凹陷了,咧着一嘴黑黄色的牙。
宋钺拿着刷子镊子慢慢平整着脑袋,“不算严重,粘合一下也能看出来是个人。”
“死因呢?”
“被砍了脑袋,打断四肢,割掉身体器官,这些都能致死,所以现在还不好具体判断死于哪一样。”
嘶,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从门缝里溜进来,傅薇扭头看过去,刘探长捂着鼻子正要转身,“刘大龙,进来帮个忙。”
“我下面还有事儿,先走了。”
“你走一个试试。”
刘探长愣住了,干笑着转身以袖掩面推开了门,“不走不走,傅法医有事相求,我岂能
坐视不理。”进来之后他就赶紧翻柜子找了一个口罩戴上才敢深吸口气。
“我腿脚不便,宋医生一人忙不过来,你帮他从底下实验室里把工具拿上来。”
“成,没问题。”刘探长欣然同意,他宁愿忍受福尔马林的气味也不想在这里接受嗅觉视觉的双重震撼。
宋钺扭头看他一眼,“有劳探长了。”
“哈哈,客气客气。”
刘探长推开仓库的门下去了,宋钺回头看着傅薇道:“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就是不想看他这么闲。”周全勇的尸体怎么找回来的,送来的时候她问过,刘探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就说是热心群众在一个废旧的垃圾掩埋场找回来的。
谁家热心群众还有这么专业的裹尸袋,而且居然热心到亲自送货上门?
她猜测这两天刘大龙肯定有事瞒着她。
当当几声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从铁楼梯上传来刘探长得低声咒骂,大约两分钟之后,他抱回来一个箱子,放下之后就靠着桌沿直喘粗气。
“宋医生,看看对不对?”
“嗯,对了。”其实他根本用不到这些东西,不过看傅薇的脸色,应该是故意指使,他也就十分配合了。
“
啧啧,刚送来的时候我没仔细看,现在一看,这凶手也太狠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