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从楼上下来时,宋钺还在,站在楼梯口像是在等她。
“刘探长的伤没什么大碍,已经包扎过了。只不过被削掉的皮肉恐怕长不出来了,脚趾会有些畸形。”
“没事儿,他只要能跑能跳不耽误办案就行。”
宋钺笑笑,指了指她的下巴,“你的下巴磨破了,我给你弄了些药。”
她摸摸下巴不在乎地说道:“没事,长两天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既然让我看见了,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他上前两步拉她的胳膊,她躲了一下说道:“好,那我自己来。”
她拿过宋钺手里的药,四下看了看,“你母亲走了吗?”
“走了,她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采访一下吴局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你们家……”她斟酌了一下问道:“跟宋家是什么关系?”
“都姓宋,可能五百年前是一家。”宋钺看着她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是我父亲跟吴局长认识。”
“哦。”她心说看她们局长那语气态度可不止认识这么简单,估计又是什么贵人。
“傅法医,局长叫呢!”刘探长拄着跟不知道谁的文明棍一颠一颠从屋里出来,叫着傅薇
去开会。
“宋医生,我就不送你了,谢谢你的药。”她跟他客气道谢。
“记得擦,我先走了。”宋钺说完转身走了,刘探长在一旁啧啧两声。
“傅法医,记得擦药……”嘶,说着故意做出一副起鸡皮疙瘩的样子。
她走过去抬脚作势要踩他包着纱布的脚,“别,我这可是工伤,你小心点。”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两人聊着闲话去了吴局长办公室,一直听他训话到下班时间,才灌了一耳朵别惹事要听话,不跟上级顶撞的谨言慎行离开了警局。
彼时太阳还在,西斜的光透过房顶洒过来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金色。她踩着这一地金色回家,路过楼下的弄堂,磨剪子锵菜刀的板车正停在理发店门口,在磨一把理发用的剪子。
“你给我磨亮点,快点!下次我让街坊四邻都找你。”理发师傅靠着门框交代道。
“老板您放心,我保证把您这剪子磨得能当镜子照,快得削铁如泥。”
“也不用那么快,能剪头发就行。”
“好嘞。”
成衣铺的伙计拿着尺子正在量门外的模特腰围,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忍不住接了,“剪子就得快点,要不然卡着头发
提得人头皮疼。”
“去,你那几根毛知道什么是卡头发?”
哈哈……磨刀师傅扭头看了一眼伙计头上稀稀拉拉的头发笑了,“理发师傅管不了掉头发吗?”
“谁说我们这是掉头发?他生下来就没几根头发!一年到头不知道剩了多少理发的钱。”成衣铺老板出来打趣地说道。
伙计被三个人挤兑得脸都红了,撩开帘子钻进了铺子里,惹得外边的人哈哈大笑。
傅薇就在这笑声里穿过弄堂拐到楼下,心里无比的轻松自在。
“你们两个小花子什么时候钻进来的?有没有拿我这里的东西?唉呀,瞧瞧这把我地板都给弄脏了……”
她刚到门口就听见张姐一叠声的嫌弃抱怨,进了门厅,两孩子提着一个篮子从楼梯上噔噔噔下来了,跑得快差点给她撞个满怀。
竟是青浦城寨那两孩子。
她一手拉一个问道:“你俩怎么来了?”
“哎哟,傅小姐,这又是你的什么人?你瞧瞧这楼梯给我踩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说媒一事闹得两人都有些不愉快,她头一次发现张姐身上的市井风气。
敏感,神经质和自觉高人一等的尖酸刻薄。
她伸手把两孩子往
身后一拉,护犊子似的看着张姐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至于你这楼梯打扫的费用是多少,你算一算,跟这个月的房租一起,我结算给你。”
“傅小姐,早上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朋友不好随便结交的。”
傅薇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冲她弯腰点了点头,“您算一算,我等下就搬走。”说完抬脚上了楼梯。
两孩子在后头互看一眼跟着一脚泥地又踩上了楼梯,看得张姐眉毛直抖。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刚进门就觉出不对劲来,有人来过她家。
尽管她丢在地上的箱子盒子都盖着盖子,看着原封不动,可她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却走了样,自动旋转的衣架把藏在后面的左口袋给转到了前面来。
“你们两什么时候来的?”她让着他两进门,随后问道。
“有一会儿了。”
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偷她钱包的小风脸上手上都有伤,旁边那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个泥猴子似的,嘴角也磕破了。
“你们在城寨被人打了?”
两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好多人冲到城寨里头,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还说要接手那里,让我们都听他们的。
”
“他们是谁?”
“松浦城寨的人,以前受侠盗……刘爷管。现在乔爷跟他们拜了把子,很多人都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