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进屋的时候老头正在喝水,临山扶着。见着她进来,他抬抬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醒了就好,伤口慢慢长长就好了。”她走过去试了试他的额头,放心不少。
“人老了,不中用了。居然被个倭国人识破幻术,差点要了我的命。”老头说完摆摆手,临山又扶他躺好盖上被子。
“你怎么在这里,不会又是被穆家那小子给骗过来的吧?”
“这里是穆会长的住处,您的伤口是我缝的,没有什么骗不骗的。”
“哎哟……”老头哎呦两声说道:“那你问问他亏不亏心,骗我们一帮老家伙。”
傅薇往后退了两步靠着桌子瞧老头,“是不是骗您自己心里有数。既然刚醒就好好休息,少说话少操心。”
老头被堵得皱着眉头,嘟囔着睁开眼,“我饿了,我要吃大肘子喝花雕酒。”
“您现在只能喝稀饭吃流食。”说完她转头看临山,“千万看好他,不能喝酒不能抽烟更不能吃太多。否则伤口胀开就麻烦了。”
“我记下了。”
“厨房里有稀粥,你盛一碗喂喂他。”说完她起身慢慢走出房间。
老头在后头抱怨道:“我是伤员,不吃好上哪儿长肉?”
呵呵,“我是医生,该怎么
吃听我的。”
回到客厅,穆寒亭正在换鞋子。
“你要出去了?”
他穿上衣服走过来,把一串钥匙递给她,“我得去办一些事情,这是房门钥匙,你有什么需要就让临山去办。若实在想出去,等我回来。”
说完他伸手抱了抱她,似乎从这个拥抱中获得了无限的能量,长出了口气转身走了。
傅薇关上门看着手里的钥匙有些发愣,这怎么有一种夫妇相处日常既视感。
她一个人在客厅枯坐了半个小时,听着临山进厨房盛饭,去卧室喂饭,再出来送碗又回去照顾老头。直到一切归于平静,她跟着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说道:“我出去给老头买些药,你看好他。”
临山愣了一下点点头,“出了这里右拐有一条街,街上就有药店。”
“知道了。”她关上门从穆寒亭的卧室里找了一件毛衣和外套穿上,随后穿着拖鞋出门了。
外面下着小雨,稀稀落落还有些冷,她裹了裹外套走到街面上叫了辆黄包车,一路回警局。
到了警局,还没到下班时间,同事看见她都是一脸吃惊,“傅法医,您不是还在住院吗?”
“我回来拿点东西。车钱你去垫付一下,就在门口。”说完她朝楼上走去。
“那个……”同事后半截话没说出来又被噎了回去,只好小声嘟囔着去门外付钱。
她到了解剖室门口,门半开着,里头亮着灯还有说话声。
她愣了一下推门进去,刘探长跟宋钺同时扭脸看过来,神情惊讶之余还有些慌乱。
“你怎么来了?”
她瞧见了停尸台上的尸体,正是第二个案子的那个孩子,宋钺拿着刀在挑他的指甲。
“你快来看,宋医生从这孩子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残留物。”刘探长献宝似的指给她看。
傅薇看了一眼靠在桌子上喘着气。
“昨天跟今天医院里兵荒马乱的,我去病房找过你,护士说不清楚。我就寻思着过来警局问问兴许你回来了。来了就被刘探长拉着验尸。”
宋钺放下刀子解释道。
“有什么发现没?”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常穿的鞋子换上,随口问道。
“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至于是什么还不好确定。”
“雅礼医院的伤者是干什么的?都受了什么伤?”
“日本人,好像是一个什么实验室爆炸了,死伤不少人。”宋钺说完捡起刀开始撬尸体的指甲。
傅薇看得难受,“宋医生,先放着吧。我有些不舒服正想找你问问。”
宋
钺听闻收回拿刀的手,抬眼看她,“哪里不舒服?”
“这条腿最近时常感觉有些木,刚才来的时候可能走的有点急,有点胀疼。”
“那……刘探长,这个就先放着,我替傅薇看看再说。”
刘探长撇撇嘴,伸手将尸体卷吧卷吧推着去冷柜。
宋钺脱掉手套口罩,又仔细洗了手跟傅薇去隔壁的休息室,“你怎么穿一身男人的衣服,我刚才就发现了,也没好意思问。”
“事有不凑巧,我其实是私自从医院里逃出来的。”她说着冲宋钺眨眨眼,“别跟刘探长说。”
他被她眨眼的举动给弄了个红脸,在他顺遂的人生中从未接触过像傅薇这样的女子。
直率聪明,不软弱也不贤惠甚至还有一些不合礼数。
他见她的第一眼是一张照片,上面的傅薇没有笑,绷着脸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高冷感。
他压根没想跟她有什么后续发展,纯粹敷衍母亲。
后来在医院见真人时,她浑身浴血,他秉着救死扶伤的宗旨很平静地给她完成了手术。
直到见到清醒着的她,手术结束麻醉剂已经失效,伤口是会疼的。
可她尽管疼得满头是汗脸色发白,也从不曾呻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