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权力放得大了,莲花竟然也会徇私,还捏着那贼丫头心地好的软肋,荒唐至极地从暗巷弄个什么男倌进府里,这便是负他所托,藐视皇权。
皇帝转动手上扳指,他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这么多年,也就这贼丫头敢仗着皇儿离不开她,便竟连这种事情都推到他这里……
杨娄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最终对喜乐说道,“既然王妃分析得有理有据,就按照她分析的去查一下那男倌的底细。”
“命红轮去王府……由王妃亲自差遣吧。”皇帝提笔翻开一本奏折,他看了几句便在上面画了一个鲜红的×。
喜乐应了声是,退身出去,脸上笑意收敛一些,心里越发地觉得这泰平王妃是着实聪明。
上次在大殿,面对帝王雷霆之怒,不光没有被吓破胆,竟还捏住了陛下不算软肋的软肋,陛下虽然难以亲近,但他向来喜欢赤诚之人,最是厌恶表阳暗阴的小人。
泰平王妃虽说用这方式确实是有一些……上不得台面,却字里行间将泰平王放在首位,将皇权视为天,无意间令龙心大悦,竟是分了一个死士小队给她差用。
于是,杜书瑶当夜才要睡下的时候,就听翠翠来报,说外面有一群黑衣人,拿着令牌要见她,已经引去了会客厅。
莲花刚巧不在府中,她此次外出是真的去巡视产业,已经同杜书瑶报备过了,当然顺便也是给下人房里住着的小春置办一些东西,这个杜书瑶就管不着了。
所以在这个时间宫中来的黑衣人,就有一些耐人寻味,杜书瑶接了令牌看了看,命翠翠给她整理了仪表,带着泰平王去了会客厅。
杜书瑶这是第一次看到死士,至于为什么她知道这是死士,是因为对面一个黑衣领头的自我介绍,说他名叫红轮,是皇上命他驻守王府,今后只听杜书瑶一人差遣。
他当然没有自己说自己是死士,只是杜书瑶闲来无事看了很多的画本子,那其中就有一个名为红轮的,说是隶属皇帝死士营中的一名小队长,是比较不神秘的那一组,经常在民间行走,为圣上收集消息,也负责监管护城卫。
当然了画本子是只能捂在被窝里看的那种,杜书瑶稳住自己的表情,仔细打量了一眼红轮,他没有带遮脸的面巾,一身黑色利落的短袍,肩头上一小片乌黑的链甲,眉眼十分的出尘,但因为全无表情,眼中也看不出神采,这么站着,便像含着煞气的雕像,让人一眼注意不到他有多好看。
这是杜书瑶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能和串串这泰平王身体相比较的长相,怨不得那些画本子里面写写画画得那么香艳,多是他和什么罪臣之女,花楼名妓的香艳事,杜书瑶磕得很来劲,冷不防这人站在面前,杜书瑶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翠翠自然也知道自家小姐平日里都看的什么东西,这红轮同其他暗卫不同,不是夜中行走来去无声,他在皇城中颇有名气,经常跟着护城卫巡夜。
这就导致翠翠看了自家小姐有些无处安放的眼神,顿时警惕心十足地在泰平王的身后推了下他后腰,本来布景板一样的泰平王朝前了一步,撞在杜书瑶的身上,杜书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把脑中那些话本子内容挥出去,也没说什么,只隔空感谢了皇帝,然后命翠翠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才拉着泰平王回去。
皇帝派人来是好也不好,好处是这些人都听她的,不好的是这几双眼睛都是皇帝的眼睛。
不过杜书瑶也不是很在意,她又不搞乱七八糟的,事无不可被人知,皇帝都肯庇护她,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杜书瑶拉着泰平王回去,今日药汤泡的时间短,也没有针灸,倒是喝的药加了一碗。
泰平王本来就不爱喝药,杜书瑶哄着劝着地喝了一碗之后,他就说什么都不喝了,杜书瑶真的是撵得腿疼,摔得腰也疼,气得把碗一摔,“你喝不喝?不喝我可喂其他的狗了!”
泰平王就站在杜书瑶的对面,闻言顾着桌子愣了下,然后脸色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乖乖地走到这边捏着鼻子喝了,苦得伸舌头,坐在凳子上搂着杜书瑶的腰讨好。
杜书瑶这才得逞地拍着他的脑袋瓜,说道,“傻串串,我没有别的狗。”
皇帝的回信是在十天之后送来的,送信的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光明正大地赐下了一些东西,顺便给的,比杜书瑶拿药瓶夹带是上台面多了。
一同送来的还有那晚她带回来的三个人的卖身契,以及三个人的背景,这十天里面,杜书瑶又在遛弯的时候,偶遇了小春跳舞,还有那个罗柳主动求见了。
杜书瑶看过小太监送来的东西,才见的罗柳,罗柳这几天在马厩,大概是真的被摧残得不像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明艳的劲儿都淡了好多,杜书瑶捡着正午,在外面树荫下见他,他很显然也不欲再作妖了,直接说道,“草民乃上州山庄少主,与人比武之时,不慎重伤,这才阴差阳错被贼人卖到暗巷,若是王妃肯释放草民,草民必当重谢。”
他这番话,自然也和暗巷里面的人说了,但是他说了,也没人肯信,上州山庄乃是皇城周围最出名的庄子,皇家猎场的马匹都是那里饲养的,上州山庄的公子还能沦落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