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废话。
杜书瑶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皇权至上,微微吸口气,说道,“父皇,臣女不敢,臣女曾与那祝良平有过婚约,当日于家小姐又因此闹开,实在难看至极,臣女不知他是如何将字条塞到王爷衣袖,但是看过之后,绝无赴约的打算,臣女曾经眼瞎,可既嫁给了王爷,便早已经同那祝良平两不相干。”
“你确实眼瞎,”杨娄说,“你昨夜交上来的那镯子,是祝良平送你的,你可知道,那其中淬了毒,你先前险些丧命的那种毒。”
杜书瑶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她并不是原身,不曾爱祝良平爱得死去活来,因此对于这种不光利用竟然还要毒害的恶事,唏嘘却不心通,只是呼吸微微停顿,便说道,“他当真好算计。”
一石二鸟全都死了一了百了。
“朕已经查清,你先前所中之毒,亦不是因为饮食,而是你曾经戴的那个碎去的镯子所致。”
杜书瑶这次是真的有点窒息,听闻翠翠无意间提起过,原身碎掉的那镯子,可是整整带了两三年,订婚而已不喜大可退婚,到底有何冤仇,竟要置于死地这般狠毒!
杨娄见她表情终于变了,轻哼一声说道,“不仅如此,你庶母同祝良平狼狈为奸,你冬日湖中落水一事,亦是他们策划,为的不仅仅只是要你落水,是想你拖当时在船上的泰平王落水。”
杜书瑶愕然抬头看向杨娄,这确实是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杨娄昨晚听到的时候也是又惊又怒。
那日泰平王偷偷疯跑出去,身边护卫追赶不及时,上了那游船之后,泰平王便被人盯上,他再是疯魔也知冷热,湖中当时虽未完全结冰,但依然冰冷彻骨,原身落水之时并非自己失足,而是当时船无故晃动所致,她当日也是赴祝良平的约,却没成想,她的情郎是要害她性命。
不仅害她性命,还要用她的性命去害泰平王。
当时她落水,确实也扒住了泰平王,确实也把他拖下了水,若不是护卫赶来及时,也确确实实是两人抱团呛死在那冰湖中。
皇帝一直以为那只是意外,直到昨晚上从那被抓的人嘴里抠出了真相才算知道,原来他的孩儿,一直以来,竟是遭人所害!
他震怒不已,连命三司彻查的圣旨都拟好了,但是彻夜未眠,天亮之时,却又改变了主意。
身为帝王,很多事情都不能毫不顾忌,谁会害泰平王,他的心中也不是没有猜想。
如此隐秘的手段,若是真的按照太医所说,促使泰平王发疯的年岁,这毒便已经下了几年,又岂是那般轻易便能查到,他昨夜命最善逼供的死士头目已然将祝良平弄得没个人样,也未曾在他口中挖出一丁点幕后之人的消息,那祝良平,必然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拿捏在幕后人的手中,让他他竟是连家人也不顾。
杨娄现下已经派人去将王府中所有下人都带到一处,他亲手安排的人竟然也有差池,宁肯错杀亦不能放过。
杜书瑶不知道皇帝发了怎样的狠心,日后又打算如何,只是对于原身遭遇的事情震惊之余,战战兢兢地看着皇帝面色阴晴不定,不敢吱声。
“你不恨?”皇帝突然间问杜书瑶,“你庶母如此残害你,你父亲若是细究起来,未必完全不知。”杨娄看她气息平和,知了如此诛心之事,竟是不见她崩溃哭泣,心中顿时又疑窦丛生。
杜书瑶却只是淡淡叹气,看向皇帝又行一礼,“陛下,实不相瞒,臣女没有王爷如此好命,得父亲宠爱。”
杜书瑶根据翠翠时常提起原身在家时候的状态,现场直编,“自从母亲去世,庶母上位,父亲也就变成了其他人的父亲,女子本就身如浮萍,依水而居,随水而流,家中不容,自然便会寄希望于未来夫君,盼望自己能够有个好归宿。”
“然归宿险些变为黄泉路,臣女早已经心死一回,又忘却了很多事情,对于家中,早已没了期盼。”杜书瑶说,“父亲不曾爱臣女,臣女亦不再爱他,无爱,便无恨。”
杨娄本以为这贼丫头又要诡辩,却没想到她竟说出了这番话。
他略微沉吟,也听出了杜书瑶话中的隐藏意思,她已无父辈怜爱,盼他这个父皇怜惜。
又贼又聪明,杨娄想笑,他确实不曾怜惜过这丫头,几次没有杀她,只因为经纶离不开她,他甚至连自己生的公主都不曾好好地怜惜,但却因她说的话动容,低低重复,“好一个无爱,便无恨。”
“那你对经纶,又是如何?”身为父辈,其实不该问这种问题,但是杨娄好奇,这贼丫头要怎么说。
杜书瑶感觉这是个送命题,说爱?爱个疯子?谁信?他们又不知泰平王是串串。
说不爱?身为王妃岂敢不爱王爷?!
杜书瑶脑中急转,最后在杨娄的逼视下,咬牙道,“王爷是臣女的根系。”
用浮萍自比,却又将泰平王比作赖以生存的根系,这答案有些耐人寻味。
但是却让杨娄有些满意,情情爱爱,于他来说大多都宛如笑话,在杨娄看来,只有依附关系,牵涉到身家性命,才算是最为可靠。
她现在无母家,无退路,又因泰平王中毒一事立下大功,从今往后,确实除了泰平王,除了这个王妃的身份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