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地处上京以南, 距离六百多里,乘坐马车急行需要三天时间。
七十多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着朝冀州驶去。
车上装得都是送到疫区的物资, 除了药品食物, 里面还有不少行军用的帐篷。宋玉竹打算建几个临时的隔离治疗点。
时下正直夏季, 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树木,草丛中还点缀着野花, 景色十分宜人。
车上的人却没心思看景色, 宋玉竹和赵骁都在为疫情担忧。
不知为何,今天气温格外炎热, 空气粘腻的让人心烦气躁。
马车敞着车帘, 两人顾不得形象, 把衣服敞开怀透风。
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最薄的丝绸,依旧热的二人满头大汗。
赵骁喝了口凉茶道:“我怎么感觉今天比往天热许多?”
“许是进了伏天。”
这么热的天气对于疫区的百姓来说是火上浇油。高温会加速身体的水分流失,也会让尸体快速腐烂,再由苍蝇和蚊子传播病毒。
宋玉竹闭上眼睛, 打开地图查看冀州的情况。
今天冀州最高气温在三十度, 未来三日都是晴天。
打开永宁县的地图,疫情比前几日更严重了,现在正处在发病的高峰期。
大街上没什么人, 偶尔看见一两个行人, 都是拿布巾蒙着脸来去匆匆,不敢再街上停留。
没患病的百姓们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怕被染上疫病。患了病的, 轻症的跑去医馆求药, 重症只能在家里等死。
可是医馆哪还有药啊, 早在刚发病前几日, 药就卖干净了,如今郎中都染上了疫病,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宋玉竹找到那日碰见的女孩,女孩的父亲大概已经安葬,家里只剩下女孩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
她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也感染上了霍乱,而且病的很严重,如果不救治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宋玉竹想要帮她诊治,眼下距离到冀州还有两日的路程,等他们赶到时人早就不行了。
病人就在眼前,他却没办法帮忙救治的感觉太过于无力,宋玉竹赶紧切断画面,靠着车厢喘息。
赵骁握住他的手,紧张的询问:“你怎么了?”
宋玉竹疲惫的摇摇头:“没事,刚刚看了看那边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
赵骁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别着急,咱们马上就要到了。若是那火车建成就好了,铁皮疙瘩不用吃草也不知道累,一日就能赶到冀州。”
“是啊……”如果在现代,直接开车去有半日足够了,更别说高铁和飞机,可惜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
宋玉竹:“阿骁,到了疫区你尽量不要接触当地百姓,水必须烧开了才能入口,食物也要加热后才可食用。霍乱非常严重,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能治好。”
“好,我听你的。”
*
另一边,从上京运来的第一批救援物资和太医苑的医官已经到了冀州的保定府,知府亲自去接的他们。
冀州知府名叫任青山,四十出头,方脸浓眉阔嘴,这些日子因为瘟疫蔓延,急的满嘴燎泡,瘦了七八斤。
他能不着急吗?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己的辖地死了这么多人,来年考评定然是下下,皇上若是能把他贬官那都是烧高香了,就怕怪罪下来诛连家人。
如今不光是永宁县疫病严重,连附近的昌顺县和白安县都有了病症。
昌顺县是大县,有百姓十万余人,若是瘟疫泛滥开,恐怕要死好多人!
见到太医苑苑首,任青山眼泪差点掉下来,双手握住他的胳膊:“白大人,可算把你盼来了!”
“任大人安好。”
“别见礼了,快随我回府衙吧!”
一行人急匆匆的来到府衙,任青山让属下把疫病的情况汇报给白宁听。
“疫病最开始从永宁县的天河镇传出来,那里也是疫病最严重的地方,如今几乎没什么活人了。”
“一开始当地县令以为是痢疾,并没有太重视,后来患病的人逐渐增多才上报到州府。”
“知府大人得知消息后,马上派人组织救治,奈何人手和药物都不够用,只能往上京递了折子。”
任青山在一旁不住的点头,锅肯定是要甩的,不甩锅脑袋都保不住,反正永宁县县令自己都染了病,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白宁听完眉头紧锁道:“目前只有永宁县这一个地方发生了疫病吗?”
下属看了看任青山,见知府点了点头,立马说道:“永宁县的临县昌顺,患病三百七十余人,死亡七十人,白安县患病一百四十人,死亡三十一人,其他县目前没有病例。”
白宁:“任大人,这几个县可派人去管治了?”
“派了,三个县我都派兵把守了。”任青山也知道瘟疫兹事体大不能马虎,早早就派兵将几个县都封了,不允许当地百姓乱走,以防瘟疫铺散的面积更大。
白宁道:“事不宜迟,我们不便在此久留。”
大家赶紧忙碌起来,按照陛下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疫区处理尸体。
霍乱病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