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阴冷遍布着整个电影院, 在他们脚下,在看不见的阴影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拖动着自己的身躯慢慢爬行, 吉野顺平连连朝旁边躲去, 摁到的地方却是种奇怪的、介于软硬之间的手感。
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了一层暗色的、有着眼珠的肉, 他恰好按在了那东西的牙齿上,接着他感觉自己后背似乎站着什么,发出着微弱的、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的声音。
吉野顺平现在才真真正正意识到, 自己到底在面对什么东西。
——他真的会死。
意识到这点之后他的牙齿也打起战来, 夏油杰刚才话里的信息量终于被他处理完全, 他哆嗦着嘴唇,半天才无力的说了句:“不对, 真人先生……”
“真人先生能理解你那孤独又寂寞的内心世界, 排遣你被霸凌的愤怒,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除了你都很愚蠢?人类很丑恶,灵魂也很丑恶,没能力的大人却对你指手画脚, 顺平好像很喜欢立场混沌善恶不明的角色, 是因为你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吗?”
夏油杰压根没让吉野顺平能把话说完:“别想多了, 你只是蠢得要命而已,一个刚出生没多久满嘴都是鬼话的诅咒, 都能戳中了顺平同学敏感的世界,以至于你一厢情愿地他交付一些我并不想理解的感情。”
“我对你和你们之间的纯……纯真友谊毫无兴趣, 我只想知道,你平时见过你那真人先生杀人作恶吧, 那你凭什么觉得, 他不会对你下手?”
“不好意思, 忘了你们之间是有一定的感情在的,那你到底凭什么觉得他不会杀掉你的母亲?”
夏油杰微微停顿,冲着顺平弯了下眼睛:“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一个诅咒会对你另眼相待,难道是因为他欣赏你自觉知晓了人类的丑恶?被霸凌有着悲惨经历的人那么多,它偏偏对你释放善意,顺平怎么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
吉野顺平一声都发不出来,眼珠乌瘆瘆的,很是涣散。
他以前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夏油杰说到这里已经很不耐烦,如果可以,他压根懒得过来吓唬小孩,多少年都没有早上七点起床了,上次这么早起还是十年前在高专赶早上八点的课,他在盘星教哪一天不是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奈何他昨天忽悠虎杖悠仁,答应带他一起办事——夏油杰压根没打算带着小孩一起,后天中午小孩考完试,在此之前他就必须得把无为转变拿到手,这样一来,死线倒计时居然可以按小时倒数。
此外,还有个问题。
他怎么看,吉野顺平都是个平平无奇的蠢货,无为转变和这么个人勾勾搭搭,肯定另有所图,思来想去,这些咒灵的企图都只能落到虎杖悠仁身上,别的不提,光一个宿傩,他不相信羂索对宿傩没想法。
摆烂顿时摆不下去了。
这都快三十的人了,早就不如十七八岁能通宵,以前被五条悟抓着打游戏,他也就最多能熬到一点,比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找诅咒,不如直接把吉野顺平拎起来抖一抖方便……但夏油杰现在脑袋疼,一方面是睡眠不足,另一方面是被吉野顺平蠢的。
怎么长这么大的?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夏油杰心想还是他家悠仁比较活泼开朗,到时候得想个办法别让悠仁和这种小金鱼在一起玩,万一愚蠢能传染那可别耽误悠仁考东大……
“我当然不会对顺平下手。”大约几米远外突然飘来一个轻佻的声音,吉野顺平茫然地抬起头,脸上瞬间不自觉露出喜悦。
不远处站着个不知道头发是什么颜色的东西,皮肤惨白,脸上有着缝合线,总之很像刚从下水道爬出来,非常悠闲惬意地向他们的方向踱来。
“真人先生!”
“呀,顺平。”真人朝他安抚性地点了下头:“你还好吧?”
夏油杰大脑一片空白。
他本来以为这是个失足少年被咒灵蒙骗的故事,谁能想到……
这他妈还能是双向奔赴。
一时间无尽的心理阴影和冲击,像台泥头车一样,嘟嘟嘟嘟响着铃撞过来。
“咒高的制服?”真人移转视线到夏油杰身上:“我还以为来的人会是五条悟,嘛,算了,太弱也没关系,只要是可以让我做实验的咒术师……”
“砰!”
“咳咳……”真人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巨大的力量按压着他的后脑勺,暗色的血从断掉的鼻梁滴出,额骨凹陷,皮肤破裂,一股刺痛从头皮上传出,面前坚硬的墙壁有个正在簌簌往下掉小石粒的圆形凹坑,那是他的脸刚刚砸出来的。
“闭嘴。”夏油杰扯着咒灵浸着鲜血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你生气了。”真人并没有慌张,相反他还饶有兴致地维持着这个姿势:“是因为我提了五条悟,还是因为你不喜欢聊天?”
夏油杰恍若未闻,一抬手又要把他往墙上砸,手中重量却陡然一空,一截被割断的头发缓缓落到地上,咒灵却三两步撤开,顶着血肉模糊的脸冲他咧开嘴笑了。
“你觉得世界上是先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