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户建,周围停着车,伏黑甚尔手里拎着只便利袋在朝他们的方向接近,天光泛阴,男人低着头,高大宽阔的身影,站没站样,坐没坐相。
他在楼底下停住脚步,没往上走。
这骗女人的脏东西,估计是被扫地出门了。
夏油杰对伏黑甚尔也不是那么不熟,这男人烟酒都沾,但等那只便利袋被打开,伏黑惠自己都有点惊讶,里面装的不是成听的啤酒,也没有香烟,和他模糊不清记忆里的爹显然大不相同。
袋子里反而装的是些女人会喜欢的东西。
伏黑甚尔停了会,在路边坐下,从塑料袋里取出块小兔子棉花糖,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他手掌宽大,指节又有厚茧,棉花糖粉粉嫩嫩的,衬得格外的小。
他捏了一会,手机却响了。
电话铃响的第一声,伏黑甚尔就迅速地摸出手机,十年前的款式还是翻盖,他的拇指就悬停在绿色的接通键,怎么也不往下按。
真狗啊,夏油杰想。
这脏东西玩的还是欲擒故纵那套。
其实在场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他差不多,然而很快这想法就被推翻了。
伏黑甚尔最终还是按下接听键,他还开了免提,听筒里传过来个温温柔柔,但听着还是有几分活力的女人声音,对方也没什么好气:“你在哪呢?”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开口却很混账,声音低沉沙哑:“赌马呢。”
“哇……”
那道女声也被震住了:“行吧,那正好。”
正好什么?
伏黑甚尔也有这个疑问:“什么正好?”
“我正好打算让你别回来了。”对方说。
伏黑惠觉得有点尴尬,这种对话任凭谁听着,都会觉得女人在暴怒,但干这种事的人是他自己的爹。
他悄悄地瞄了眼夏油杰,却见对方垂着眸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在犯着恍惚。
夏油杰虽然在犯恍,但他其实没想太多,他的脑子经这么一遭,只能说没那么空了,但不代表完全不空,只记起来了一丁点。
还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有更多东西隐藏在迷雾里头,上面笼着层纱,感觉只差临门一脚,但就是想不起来,只剩下那些作祟的情绪。
怎么说呢……
挺遗憾的。
伏黑甚尔也笑了,他特别配合:“是我惹你生气,所以我被扫地出门了?”
“那没有。”
对方回答得飞快:“我现在坐不起来,你要是回家,我连走过去和你说声欢迎回家都做不到——挺好,赌马挺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
伏黑甚尔懒懒地“嗯”了一声,一直随意捏着棉花糖的手指却突然不动了。
挂掉电话,男人没有立刻把手机放回兜里,也没什么动静,嘴角紧抿着,弧度很是僵硬,他坐在那,仿佛一棵正在被蛀着的树。
半晌,他重新扎好塑料袋的袋口。
这些事干完他就没再动弹,身量那么高大的男人,坐在一户建门口窄窄的石条上,宛如被遗弃的野兽,别人看着都嫌憋屈,但伏黑甚尔愣是在那地方坐到快要天黑。
中途夏油杰本想说换个地方,但视线从伏黑惠脸上擦过,又觉得算了。
伏黑甚尔一直等到乌金西坠得彻底,幽黯的绿眼睛才动了一下,这才站起来,他的身体素质极强,坐这么久站起来晃都不晃,钥匙捅进锁孔时,他看起来却轻松了许多。
你也知道难熬啊,夏油杰想。
他基本能预料到打开门里面会发生什么,伏黑甚尔的这段往事当年只是随便一听。
伏黑甚尔进门换了双拖鞋,也是双粉色小兔子的拖鞋,他规规矩矩地把鞋收进鞋柜,又去洗了手,这才进屋,靠窗的床边躺着个头发自然卷的女人。
只一眼,夏油杰就知道,这女人再活不了几天了。
他在盘星教见过无数带着至亲至爱来求他的人,人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什么鬼神都能去求,但伏黑甚尔比起普通人又更不如些。
伏黑甚尔什么都知道。
自然也知道求了没用。
见着伏黑甚尔,女人就笑了,病成这样也非常生动漂亮,她只有动动手指的力气,自己基本坐不起来,床边还有个可可爱爱的婴儿摇篮,里面的小孩出生也没多久,能看出那头乱发是没遗传伏黑甚尔,如果不留长就会四散炸成海胆。
于是伏黑甚尔就去扶她坐起来。
天与暴君那双手像是铜铁浇筑的,光是看着,就似乎能感受到每寸筋骨中蕴含的力量,刚才他只是随手一掷,就能把一柄并不适合当作武器的装饰物变成致命的凶器,入石三分,削铁如泥。
女人病得很严重,瘦得只剩骨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轻很小的一团。
按理说,扶她起来再容易不过,连小孩都能做到。
可这似乎对伏黑甚尔特别艰难,触到对方后背削瘦凸起的蝴蝶骨,那双手居然还微微颤了颤,他生怕女人脆弱的身体被他拉伤,扶得也很慢很慢。
扶到一半,女人神情一变,伏黑甚尔呼吸立刻窒住:“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的注意力全被摇篮所吸引,并没注意到伏黑